林挽歌将外套放在盆裡,一邊拿睡衣一邊說:“我本來也想着看你們誰有時間給我送下傘,到門口就碰到了江晚。”
看着祝苑在找藥,“我右邊櫃子裡有,謝謝苑兒了!”
祝苑便去拿,帶着林挽歌習慣用的杯子出去接水了,也不忘說一句,“看來你和江晚的緣分到了啊。”
林挽歌無奈地笑,“什麼鬼……不過幸好遇到她,要是你們出去給我送傘,一來一回地指定要感冒。”
說完便去洗澡了。
祝苑把泡好的藥放在她桌上,又去騷擾陸千回,“老陸,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要不給我也看看,我和誰有緣!”
陸千回寫作業的筆停,一掌打在了祝苑的胳膊上,“你和外面的狂風暴雨有緣。”
“啧。”祝苑和陸千回打打鬧鬧習慣了,立刻回了一掌,“我看你也有緣,出去淋場雨,它保證送你感冒發燒咳嗽三件套。”
陸千回笑罵:“怼我的時候腦子不挺好,上課回答問題怎麼支支吾吾的。”
祝苑又想起之前上課自己一問三不知的尴尬情形——是個大學生早八都不會清醒吧!
祝苑眼神回擊,胳膊一叉,不理陸千回了。
浴室門隔音差,林挽歌邊洗澡邊聽兩人吵,習以為常地笑個不停。
果不其然就看到兩人椅子完全背對對方,又剛好是斜對角,宿舍面積不算小,很好地阻斷了聊天,像是幼稚地畫了個三八線。
林挽歌知道兩人開玩笑呢,便也不說什麼,出門去吹頭發。
祝苑餘光一直瞟着林挽歌和陸千回,看着林挽歌濕着頭發出去立刻叫住她,“走廊上風大,你喝了藥再出去。”
林挽歌點頭,朝自己的桌子走去。
陸千回和她的床在一邊,陸千回靠門,她靠窗。
林挽歌往回走時剛好路過陸千回,拍了拍她的肩,也沒多說什麼。
陸千回這人在熟人面前就喜歡怼人,心腸不壞,也知道度。隻是每回惹人不開心了都不會去哄哄,簡單的事,她總會變得有些麻煩。
每到這個時候,林挽歌就會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去哄哄人。
下一秒,陸千回就拿起小零食,問:“有人想吃薯片嗎?”
祝苑這個小吃貨就會兩眼放光地看着零食袋子,但因為還在故作生氣,就盯着,不說話。
陸千回就先給說話的林挽歌一點,走到祝苑面前,問道:“吃嗎?”
祝苑這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故作冷淡回道:“哦,你給我的啊!”不是我主動要的。
陸千回憋笑,“嗯。”
林挽歌看到這裡就出去愉快的吹頭發了。
翌日,天氣微涼,雨停了,空氣中滿是土壤和樹木的味道。水泥地面滿是水坑,帶着髒兮兮的泥巴。
林挽歌幼時有潔癖,後來跟着父母到世界各處遊玩,住過各種各樣的地方,潔癖也算克服了不少。但平日還是很注意,她喜歡自己保持幹淨整潔。
周日沒課,院系辯論隊就定在了今日進行第一輪面試,大二的她自然是作為面試官。
盡管路不太好走,天也陰沉,似乎預留着下一場雨的降臨。林挽歌還是很開心,碰到水坑忍不住用腳尖點兩下,微微水波蕩漾,倒映雨後綠閃閃的大樹。
本來準備到教室就給江晚發消息問一會去哪裡把傘還給她,一到面試教室門口就遇到了很像江晚的人。
那人有所覺地轉頭看向她——真的是江晚。
她今日穿了件黑色衛衣和同色系的牛仔褲,長發披散,在昏暗光線下白得突出。
江晚先開口打招呼,“學姐。”
“今天不用軍訓?”林挽歌問。
江晚點頭,“昨天雨太大,校園有棵樹被吹倒,學校擔心我們的安全,今天就放一天假。”
林挽歌點頭,又問:“你怎麼在這?”突然又想起自己拿在手裡的傘,遞了過去,“你的傘,真的很感謝。”
江晚接過了傘,垂眸看向了靠近她的手,語氣随意,“沒事。”
反問道:“學姐來這幹什麼?”
林挽歌指了指江晚身後那個教室,“今天辯論隊在那個教室面試,我來幫忙。”
“好巧,工學院今天有個面試正好在這個教室旁邊。”江晚解釋道。
林挽歌才發現江晚站在門口的教室裡已經坐下了不少的同學,這幾天和江晚見面的次數頻繁又太巧,腦子有些沒轉過彎來。
突然覺得兩人這幾天真的很有緣。
高中時,林挽歌就見過江晚的照片,清冷的少年坐在班裡被人偷拍了。
那時剛好是中午吃飯,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往外走,獨她一人還坐在位上看書。
照片中其他人被虛化,午時陽光刺眼,她的位置格外受偏愛,光線穿過空氣塵埃降落在她的桌面,将那冷如月光的臉烘烤上幾份溫度。
半邊臉暴露在光裡,半邊臉被人群遮掩,一明一暗,宛如剛剛下凡不谙世事的神女。
她總是一副淡然模樣,氣質清新脫俗,與他人格格不入。卻長了雙桃花眼,一颦一笑都顯得勾人,因而很多人說她像是快要墜入魔道的神明——那個年紀的人都有點中二。
林挽歌每回想起這個比喻都忍不住笑,又覺得十分貼切。
再次看向眼前的江晚,說道:“面試順利。”
江晚的狐狸眼上揚,笑彎了眼,“謝謝學姐。”
目送林挽歌進入旁邊教室,江晚沒有将絲毫目光給予她口中那間要面試的教室,帶着很輕的笑,朝反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