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當即跪下,叩首道:
“臣為陛下披堅執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沈行約笑了起來,赦他起身,朝衆人道:“那就這樣,計劃暫定,戰時如有變動,你等衆将,當聽從周将軍的調令,都聽清了嗎?”
衆人齊聲答複:“是!”
沈行約站起身,繁複的袍尾覆過台階,朝衆将走了過來。
他快步走到周通身前,腰間佩戴的天子劍微微晃蕩。
周通颔首,沈行約笑了下,在他肩頭利落地拍過:“别叫朕失望。”
議廳外,昏沉的暮色中,沈行約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方頂盔掼甲、齊刷刷的三隊大軍,提聲道:“來人——!”
黑差拍了拍手,身後,幾名仆從兩兩一隊,用扁擔挑着足有臉盤大小的圓箧,碎步來到高台上。
每一隻箧簍裡都裝滿了沉甸甸的銅币,足足三箧,‘哐’地一聲響,仆從們統一地将那圓箧放在台上,堆成小山的銅币發出金屬的光澤,落下時,又傳出相互碰撞擠壓的泠泠聲。
沈行約随手在那上面抓了一把,又放下。
這是他最後的一點積蓄了。
在這之前,所剩的金銀都被他教黑差拿去,換成了燕境中平民最常用的銅币。
“分發下去,”沈行約霍然轉身,幹脆地道:“戰前犒賞三軍将士!”
這晚,剛剛入夜,又有探哨回報:
“啟禀陛下!山谷中發現異動,敵軍正趁夜往山中進發,前部已經進入到了咱們的設伏區域!”
軍士忙根據他的指示,在作戰圖上标記了一處位置,周通看過後,朝沈行約點了點頭。
沈行約起身,下令道:“打!”
一聲調令後,衆人火速忙絡起來,各隊伍集結待發,浩浩蕩蕩地盤踞在城門外。
沈行約飛身上馬,厲聲吩咐道:“快!各自領兵,出城備戰!”
黑壓壓的軍隊在夜幕中結成長隊,往來穿梭之間,又有斥候回報:
“捷報!山谷伏擊的隊伍首戰告捷!擒獲敵軍前部騎兵百餘衆!”
衆将聽後一喜,沈行約卻始終眉頭緊鎖。
穩了穩缰繩,他立馬問道:“俘虜審過了?華封的郡兵人數有多少?”
馬蹄将地上積雪踐踏成泥,空曠的地面處,則很快激起了的漫天灰塵,遠遠地不辨人影。
周通轉述道:“快說,問出什麼沒有!”
斥候答道:“審了,前部兵卒一萬餘衆,再其他的就問不出了!”
“知道了!迅速點齊人數!”
沈行約在滾滾塵沙中喝令道:“前往應戰!别在這磨蹭!”
周通領命,馭馬之間在隊伍中央大喊:“前軍統領在哪?!”
“在此!”彭榷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回報主帥!前軍集結完畢!”
緊接着,餘下兩軍統領接連地給出傳話。
遠遠地,又一騎逆風而來:“報——!敵軍前部已大舉攻入荥台邊地!即将抵達澤城!”
聞言,周通當即喝道:“發——!”
大軍開拔,由彭榷領導的前軍部隊率先向着最臨近華封郡的邊城澤城進發,在出城門前,沈行約忽地調轉馬頭,閃入了一旁的漆黑巷陌裡。
一個人影等在暗處,沈行約迅速地朝四周看過,對着那個人影道:“傳朕的旨意,回去告訴你家老爺,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給朕守住這座城!”
“隻要你們在城頭看見朕的王旗,不論什麼情況,即刻打開城門,放軍隊入城!除了王旗,其他任何帥旗率先趕回,都不得迎入城中!你聽明白了?!”
那個黑影躲在暗處,連連躬身點頭。
沈行約目光一轉,飛速打馬追上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