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行從身後抱着他,護住他的肚子,行動極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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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整理好一切,走出卧室時已是午後兩點多。
“阿姨過來做飯那會兒我發信息跟她說了咱倆有事,讓她做好了保溫放着就行。”
紀輕行去廚房端飯菜,沈昕托腮坐在餐桌邊,懶懶地說:“她知道咱們在樓上?”
“應該吧。”紀輕行把碗筷杯碟擺好,“她做完飯不是還要收拾一下家裡嘛,應該能看出來咱倆在家。”
沈昕鼓了鼓腮幫子,表情有點郁悶。
紀輕行問:“怎麼了?”
“她可能能猜到咱們有什麼事。”
“你害羞?”紀輕行笑了,“剛剛那麼主動,現在居然害羞起來了?”
“我覺得我這幾天就像個神經病。”沈昕雙手捧臉,臉頰泛紅,“激素好可怕。”
紀輕行晃了晃他的肩:“人之常情嘛,别說阿姨可能根本什麼都沒猜,就算猜到了肯定也隻會覺得咱倆感情好。至于你說你像個神經病,那就神經病呗,我最近也像個神經病,所以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呢?就算有再大的神經病,隻要咱們能接住對方的,不就行了?先吃飯,吃完以後出去散散心,消一消你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嗯。”确實應該出去走走,他已經有好多天沒見過自然光了。
尚未到盛夏,下午氣溫不算太高,但陽光很足,紀輕行便拿了把陽傘。
沿着小區道路往風景區走,越靠近那邊,植被越豐富,不多時便無需遮陽。
紀輕行收了傘,牽起沈昕的手,十指交握,将步調放得極慢。
沈昕說:“我都沒來過這邊,沒想到建設得還挺好看。”
“我也是,平時哪有空在小區裡逛。”
沈昕突然想起一件事,笑問:“你今天沒去上班,不是說有特别重要的工作嗎?”
“嗐呀。”紀輕行非常無奈,“沉老師,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
似乎恢複了從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似乎已經适應了他是沉心的事實。
沈昕開始期待他們之間更加細膩、豐富的情感。
走到人工湖邊,坐在長椅上看了一會兒天鵝,又環湖走了一圈,然後折返。
到了家也沒有立刻進屋,而是繼續坐在院子裡喝東西。
紀輕行說:“咱們把院子收拾一下吧,你想要什麼風格的?等弄好了,天氣合适的時候,你可以坐在這裡寫稿,寶寶也可以在這兒玩。”
他們的院子還保持着初始設計,以前沒想過經營家庭生活,但現在不一樣了。
剛才散步,看到别人家各式各樣的庭院,紀輕行便動了心。
“突然之間也确定不了什麼風格,慢慢計劃吧。”沈昕說,“不過無論弄成什麼樣,都可以裝一個秋千或者搖籃,小孩子肯定喜歡。”
“嗯。家裡的寶寶房我也聯系了人做規劃,最近差不多可以啟動了。不過倒不是非常急需,如果你最近不想被打擾,我就讓他們延後。還有書房,書架得重新布置,你看是想把你家裡和香國那邊的書搬回來,還是買新的?書房的桌椅你用着合适嗎?不合适就換掉。對了,咱們之前定的孕産陪伴服務,孕後期開始,提供住家、上門和遠程三種方式,昨天他們還問我來着,你想要哪種?醫院也是,可以提前入院,也可以等要生的時候再去,你覺得……”
“啊……”沈昕撫額,“怎麼一下子這麼多事?”
“過日子是這樣的。”紀輕行笑道,“别發愁,你隻需要下令,執行交給你老公我就好。”
“可是動腦子想也很累。”
“明白,畢竟沉老師在寫書上費的腦細胞已經夠多了。”
沈昕撩眼看他:“你在諷刺我?”
“天地良心,我哪兒敢啊!”
紀輕行的表情浮誇而充滿了真情實感,沈昕笑了,看着坐在陽光裡的英俊男人,那麼妥帖,那麼牢靠,那麼會說,那麼……能幹,心頭又有些發癢。
“咱們進屋吧。”
“坐累了?”
沈昕搖搖頭,直言道:“我想讓你抱着我。”
紀輕行故意問:“哪種抱?”
“就先普普通通的抱。”
“先?”紀輕行尾音挑起。
“嗯,後面是不是還要别的抱,順其自然吧。”
沈昕如此坦然,紀輕行的流裡流氣再無用武之地。
二人沒有上樓,就坐在客廳沙發上,沈昕雙腿抻平,靠在紀輕行懷裡。
紀輕行按摩他的後腰和胳膊,電視開着,他們并沒有刻意去看,隻是把那生活化的聲音作為背景。
紀輕行看沈昕狀态不錯,便再次誠懇地進言:“昕昕,我覺得咱們真地要控制,哪怕再溫柔,哪怕不進去,但畢竟是……萬一産生刺激引起宮縮就麻煩了。”
沈昕聞言坐起來,不快地說:“又來了。”
紀輕行湊上去扶肩,正要再哄,沈昕沒好氣道:“知道了。”
紀輕行表情梗了一下,猶豫片刻,非常無奈地歎了口氣:“昕昕,我不是非要阻止你,而是……你以為我不想和你過性生活嗎?我太想了,我簡直想時時刻刻把你按在床上讓你合不攏腿下不了地,可是我現在……以前倒也罷了,最近看着你的肚子越來越大,我的手放在上面都不敢用力你知道嗎?總覺得我的手這麼大這麼粗糙,一不小心就會把你和寶寶碰疼碰壞,尤其這幾天,看着你連起來坐下這些最簡單的動作都不能自然而然地完成,都要特别注意不磕着碰着,我就……一方面因為咱們的孩子長大而高興,一方面更心疼你,有時候我甚至都……有點兒後悔,我不想讓你承受這些,如果有機會再選一次,我……昕昕,我是真地不敢,真地害怕。”
沈昕低着頭,半晌說道:“再選一次,我還是願意跟你生孩子。”
紀輕行的心“唰”地收緊。
沈昕轉過頭來,再次說:“我知道了。”
語氣輕松平和,和剛才的賭氣截然不同。
他捧住紀輕行的臉,親了親他的唇,說:“可能也是因為這幾天你……反正都怪你。”
紀輕行明白他未說完的話,意思是知道他就是沉心以後,他倆的情感波動太劇烈,必然反應到身體上。
隻要沈昕能想通,怎麼責怪他都無所謂,他反而高興,忍不住說:“嗯,都怪我的十八公分,讓你念念不忘。”
沈昕神色一暗,冷笑道:“沒錯,完全隻是因為十八公分,跟你這個人一點點關系都沒有。”
紀輕行恬不知恥地把沈昕摟進懷裡,低頭貼着那軟軟的耳垂,暧昧地誘惑:“這麼喜歡,要不要買條蝴蝶結給它裝飾一下?再挂個鈴铛?”
沈昕挑眉道:“把你也裝飾一下,戴上尖耳朵、皮項圈和毛尾巴,人如其名。”
“好啊!”紀輕行一口答應,笑得躍躍欲試。
有一搭沒一搭地胡言亂語,說起蝴蝶結,沈昕突然想起來一件差點兒忘了的事情。
第二天,紀輕行去上班,他便聯系人送貨。
給紀輕行的禮物一直放在他工作室,很大,好在不重。
送到以後,他把它擺在出了玄關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氣勢洶洶的,起到一個既迎客又鎮宅的作用。
站在旁邊端詳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兒空,他打開手機就近下了個單。
一切妥當,距離紀輕行回來還有将近四個小時。
沈昕無比期待紀輕行看到禮物的樣子,這四個小時便顯得格外漫長。
寫稿、看書、散步、玩手機、打理家裡的小物件……每件事都不太能做進去,睡覺也睡不着。
整顆心都被牽住了。
既覺得無奈荒唐,又覺得……
甜蜜幸福。
在焦急的甜蜜幸福中,一分一秒緩慢走過,終于,晚上七點過,門鎖傳來“滴——”一聲,坐在餐廳的沈昕看過去,期待已久的人如約而至。
“回來了?”
“嗯,你吃過飯了吧?”
“剛吃完,你的溫在廚房。”
“好,今天身體怎麼樣?寶寶有沒有……”
紀輕行正正常常地換鞋、脫外套、洗手,正正常常地走向沈昕,正正常常地準備繼續說話,突然一頓。
視線轉向客廳,整個人一僵,接着從表情到語氣再到行為,統統不正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