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又疼又悶,他一把抱住沈昕,緊緊地抱着,手托着沈昕腦後,側臉緊貼着沈昕的頭發,他的眼眶也紅了。
懷裡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強忍也忍不住,終于開始哽咽,也終于……
主動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脊背,用力靠着他的胸膛,抓緊他的衣裳。
紀輕行躬身,從膝彎處打橫抱起沈昕,一路抱進卧室放在床上,俯身上去親吻。
他親着沈昕的眼淚,從眼睛親到鼻尖,親到臉頰、下巴,一邊脫掉外套,解開領口。
沈昕雙手勾住紀輕行的脖子,和他滾在一起。
冬日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在厚厚的窗簾上,卧室裡慵懶而肆意。
情到濃時,不能自已。
隻是心照不宣地顧及着生命初期的小家夥,除了最後一步,他們幾乎做盡了所有親密。
不辨時間,不辨緣由,隻有眼前的人和強烈的體感在持續。
……
卧室裡比先前暗了,不特别做什麼的時候,安靜得仿佛海上孤島。
柔軟的床像層層雲朵,又像平穩航行的大船。
自己掌舵,沒有目的地,但有身邊的人,無論停在哪裡都可以。
沈昕躺在紀輕行臂彎,鴉羽般的濕潤長睫一扇一扇。
他想起了上次。
懷上孩子的那次,他們也做了許多,做得非常激烈,卻與今天截然不同。
那次之後,他在心裡為他倆劃了一道巨大的鴻溝,但今天,鴻溝……
變成了淺淺的溪流。
沈昕抿了抿唇。
其實,他依舊有很多問題。
究竟什麼才是真愛?
紀輕行對他是真愛嗎?
他對紀輕行呢?是愛,還是好感和習慣?
哪種感情更持久?
紀輕行對“沉心”的心思究竟是怎樣的?那麼深的感情、那麼多的付出,為什麼能一朝斬斷?
是否代表着有一天,紀輕行對現實中的他也可以說斷就斷?
……
這些問題一個都沒能解決。
但是不久前,當紀輕行說中了他所有細膩複雜心思的時候,當他掉下眼淚,抱住紀輕行的時候,他突然……
不想解決了。
感性取得了勝利,他就這樣沉淪,陷在這樣的懷抱裡,根本沒有力氣推開。
紀輕行說中了他想到的一切。
不多不少,一一對應。
以前他就能做到,但那至少還是通過已有的文字進行解讀;而現在,他不需要任何條件,輕而易舉地穿過僞裝與防線,将自己的内心遍覽,甚至連自己都尚未清楚分明的細節,也早已經被他看透。
是啊,像他這樣的人,想拿捏自己非常容易,但他沒有。
他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想與自己一同體驗各種輕松、快樂與幸福。
隻是偶爾亦想做“老公”,驕傲地給予呵護。
沈昕再次抿了抿唇,往紀輕行懷裡靠緊。
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這樣的姿勢很舒服。
眼底落下了一片溫柔的情意,餘光過處,床角、地上,散落着兩人的衣服。
他的手指在紀輕行的胸膛上微微用力,說:“你下回不許穿着外面的衣服上床,尤其不能穿着外面的鞋進屋。”
“我也不想啊,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嘛。”紀輕行懶懶地說,“就今天這情況,我要是還慢慢悠悠地換衣服換鞋,再洗個澡吹個頭發抹個香香,黃花菜早涼了,你說是不是?”
沈昕心裡說的确,嘴上卻不願迎合,隻哼了一聲。
紀輕行笑了,貼在他耳邊故意問:“聽你這意思,可以有下次啊?”
沈昕不說話。
紀輕行便說:“下次倒是可以咱倆一起慢慢悠悠地換衣服換鞋洗澡吹頭發抹香香,有儀式感一點兒,怎麼樣?”
沈昕還是不說話。
徑自腹诽紀輕行為什麼是這種貨色,而自己為什麼又偏偏……這種貨色。
紀輕行繼續笑。
一開始仍是玩笑的笑,但漸漸的,笑裡有了感慨的意味。
他翻身把沈昕抱住,認真親了親唇,大手攏在沈昕頭頂。
“我喜歡你,昕昕。”
他的眼裡流淌着深邃的情感。
“我很開心。我希望跟我在一起,你也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