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輕行醒來的時候,頗有些不辨日夜,記憶也斷片了。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對着天花闆眨,一點一點回溯。
那天給沈昕打電話,讓他跟自己回家給爺爺過生日,沈昕拒絕了。
過了一會兒再打,被拉黑了。
他就很氣。
回家堵沈昕,沈昕卻不在。
他就坐在沙發上等,等了一整個晚上加一個白天。
一邊等一邊喝酒。
第二天下了雨,天快黑的時候沈昕才回來。
他當時靠在沙發上打盹,沒留意,突然沈昕躺到了他懷裡……
看看,一進門就勾引他,還跟他吵架。
吵架的樣子跟從前的乖乖傻傻不一樣,意外地兇,意外地氣人,意外地令人頭暈目眩血脈贲張。
然後他們就……
紀輕行腦中一亮,從床上彈了起來。
記憶和記憶中的感覺都回來了。
爽。
真特麼爽啊!
簡直了這輩子沒這麼爽過!
肉/體僅僅是一方面,精神上的愉悅才是最要命的,他們忘我、瘋狂,從客廳沙發到樓上的卧室,數不清究竟來了多少次。
所以現在是幾号幾點?
沈昕人呢?
摸來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哦,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三點多了。
沈昕先他醒來,又去書房看時尚雜志了?
真是的,一點兒儀式感都沒有。
畢竟是他倆的第一次,也不知道在床上等等自己。
紀輕行一邊感慨一邊進了主卧的浴室,迎面一照鏡子,媽耶。
堂堂世紀集團紀總,這下可怎麼出門?
臉上、脖子上又是抓痕又是咬痕又是吻痕,昨晚沈昕一頓貓貓狗狗攻擊,看似花拳繡腿,後勁兒居然挺大。
紀輕行索性也不洗澡了,他要找人算賬!
吹着口哨走出卧室,前往書房,語調活潑地上揚。
“小昕昕,你看看你把你老公我弄成什麼樣了?沒法見人了啊,隻能繼續待在家裡跟你醬醬釀釀了啊……”
興奮地一推書房門,嗯?沒人。
在樓下嗎?
又去樓下,還是沒人。
難不成出門了?
最近動不動就出門,以前明明特别宅的。
發騷落空,紀輕行隻能先回卧室穿上睡衣,給沈昕打電話。
這次通了。
而且第一時間就接了。
總是被拉黑的紀輕行有些受寵若驚:“昕……”
“紀輕行。”
紀輕行一愣,因為電話裡的語調非常冰冷。
那冰冷的聲音繼續說:“咱倆什麼時候離婚?”
紀輕行更愣。
離什麼婚?都琴瑟和諧了還離婚?!
“昕……”
“你拟協議吧,簽字之前不要再找我了。”
……哈??????
紀輕行大愣。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做夢。
待要再問,沈昕卻已經挂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被挂斷。
再打……
媽的,又是關機!又被拉黑了!
發生什麼了?在他睡覺的時候,沈昕和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什麼了?他完全、完全看不懂了啊!
……
不能暴躁,他要冷靜,他走去打開窗子,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雙手使勁兒扇風。
沈昕離家出走,還嚷嚷着要離婚,會不會是不滿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現?
應該不會。
他看得到他的反應,而且真不滿也不可能有那麼多次。
再往前推,琴瑟和諧之前,他們……
吵架了。
沈昕覺得他心裡有别人,還覺得了很久,天地良心,那怎麼能算?!
沒想到這家夥平時不聲不響,實際上卻知道那麼多!
或許要進一步改觀了。
最初答應婚事的時候,紀輕行心中是有些不屑的。
接着發現沈昕對家中種種竟然一無所知,被騙了這麼多年,雖然可憐他,但也覺得他傻,尤其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卻甘心什麼都不做,他更是不解。
不過接下來的表現倒是令他眼前一亮。
迅速查清了家裡的情況,讓沈知易和梁瑛無可辯駁;
幹脆利落地與家裡劃清界限,絕不原諒,沒有反複;
雖然接受了這段婚姻,但并非囿于家人,而是自有道理;
雖然尚未真正推動,但确實萌生了争奪家業的心思。
似乎并不是個繡花枕頭。
尤其他居然知道自己給沉心打賞、鋪事業,天天看書寫評論,時不時還聊個天的事。
但這又怎麼了啊?!
多麼健康高雅的愛好,而且他平時不管幹什麼從沒避過人,反而是沈昕動不動就跟人出去鬼混,夜不歸宿,還經常反鎖門、拉黑人,非常害怕他看他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