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間豪華家庭套房裡,沈知易站在陽台上抽煙,一臉煩躁地不停看手機。
裡間大床上,童童躺在被子裡眨巴眼睛。
“爸爸,今晚沒吃大龍蝦,明天能吃嗎?”
梁瑛坐在旁邊摸他腦袋,溫和地說:“嗯,等哥哥的愛人來了,咱們一起吃。”
“哦,那,萬一……”童童的眼睛轉了轉,“哥哥的愛人明天還不來呢?”
梁瑛表情愣了一瞬,餘光瞥向陽台,勉強笑道:“不會的。”
-
不知睡了多久,沈昕被一聲輕響吵醒,光線跟着一亮,他下意識皺眉,腦袋更加往被子裡縮。
“紀輕行?”他含糊問道。
“嗯。”回應的嗓音沉穩。
沈昕想問問幾點了,還想問他吃飯了沒有,想說冰箱裡放着甜品和飲品,但實在太困,沒勁兒動嘴,想過就以為說過,弓起身子繼續睡了。
站在床邊的紀輕行:……
好像一點兒也不為自己堪稱離譜的遲到生氣嘛。
本以為會迎來一場吵鬧呢,辯詞兒都準備好了,結果睡得死豬一樣。
倒是顯得尤其乖巧好摸,讓人很想上手。
卻又暫時不能。
這上哪兒說理去。
帶着一種不上不下的心情,紀輕行從冰箱裡拿了瓶冰水出來,坐到外間沙發上喝。
第二天早上,沈昕是被壓醒的。
睜眼回頭一看,紀輕行緊貼着他的背,一條胳膊和一條腿搭在他身上。
還好穿着睡袍。
但也足夠翻個白眼。
他不想碰他,沒有直接伸手把他的胳膊腿掀開,而是撐着床借力,輕手輕腳地往床邊挪。
好不容易挪出去,身後卻響起笑語——
“你蛄蛹什麼呢?穿越火線匍匐前進啊?”
很明顯,紀輕行早就醒了,之所以裝睡,就是為了看他笑話。
沈昕下床站好,再一看,紀輕行單手托腮側躺着,笑得非常無恥,說:“也的确是穿越火線,大清早的,我這火正旺呢。”
沈昕:……
他忍無可忍道:“你不會以為你現在很有魅力吧?”
“難道不是嗎?十八公分,要不要看?”
沈昕:…………
“有你在,酒店都不用買油了。”
“幹嘛這麼說啊,我傷心了小昕昕,我昨天可是一開完會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陪你,一路奔馳,結果你卻睡了,你……”
沈昕冷笑。
紀輕行便明白了。
他坐起來,意有所指地說:“知道了?”
沒有半點尴尬。
“我爸肯定也想到了,他不傻。”
“想到了最好,就是要讓他想到,他要是想不到,真以為我被事情絆住了,我豈不是白整這一遭?”
“何必呢。”生意人的彎彎繞繞,沈昕不懂,也懶得懂。
二人各自洗漱,紀輕行從頭到腳一頓捯饬,成功去油,黑色襯衫配銀灰色西裝,兼具公子哥的矜貴與成功人士的派頭。
沈昕看着地上的箱子,震驚道:“你特意帶了一套新西裝?”
“不行麼?”紀輕行理所當然地說,又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絨面小盒,對着沈昕“嘭”一聲打開。
沈昕的臉“唰”地紅了。
那是一對戒指。
傳說中他倆的婚戒。
他倆這種“抽空兒去領個證”的婚姻,婚戒這種東西從來隻聽說過沒見過,更别說戴了。
“來。”紀輕行不容置疑地說。
沈昕便從中取了一個,紀輕行拿下另一個,往左手無名指上套:“是不是拿錯了?你的應該比我的小。”
沈昕捏着戒指在手指上轉,确實大了,他摘下來遞過去。
紀輕行卻沒把另一隻還回來,而是直接拉過沈昕的左手,托住無名指,另一隻手手指一推。
沈昕頓時怔住。
在他的視線裡,推戒指的紀輕行微微躬身低頭,非常專注。
睫毛很長,鼻梁很挺,棱角十分帥氣。
剛剛噴上的香水散發着濃郁的氣息。
沈昕不由自主地問:“你用的是什麼香?”
紀輕行擡起頭來,優雅地戴上自己那枚,說:“帝國麝香。”
“哦,挺好聞的。”
“是麼?那我靠近一點,方便你聞。”
紀輕行笑着,一步上前,幾乎貼上了沈昕的鼻尖。
沈昕下意識要退,紀輕行卻突然強勢地一把摟住他的腰,在他腦畔開口說道:“不過就算再好聞也得換了。”
接着,紀輕行嘴唇下移,時有時無地貼着沈昕的耳朵。香氣萦繞中,他的嗓音語調越發低沉,魅惑笑意越發明顯——
“這畢竟是麝香,用多了你會懷不上的。”
沈昕一愣,臉、耳垂、全身瘋狂發燙。
紀輕行心情大好,反握住沈昕的手,說:“走吧。”
離開房間,經過走廊,直入大堂,紀總昂首闊步,自信滿滿,沈昕則亦步亦趨,滿腦子一團亂。
大堂經理看見他們,又看見二人牽着的手和同款的戒指,一愣又一驚:“少爺!……紀、紀總,兩位早上好!這邊請,沈總和梁總在餐廳,就等二位呢!”
大堂所有員工都看過來。
好像、似乎……和之前聽說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