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敗寇,向來如此。
符卿雲沉默着看完一出鬧劇,直到聽見有人叫“太子殿下”才回過神來。
“聽聞殿下納了奉君,我在這兒敬您一杯,恭賀殿下覓得佳人。”對面,大皇子黎烙已經舉了杯。
符卿雲願本不想喝,想了想以茶代酒喝點無妨,便擡了琉璃尊,飲下了一杯。
黎烙看着符卿雲,眸中的笑意漸盛。
歌舞很快續上,符卿雲卻沒什麼胃口。
“殿下用些點心吧,估摸着還要坐一個時辰,别餓壞了。”慕齡提醒了一句。
這幅身子向來不知饑飽,有時餓壞了都沒什麼感覺,确實得吃點東西。
符卿雲伸手拿了快桂花糕,清淡軟糯的東西上淋了桂花醬,确實開胃。
剛吃了沒一會兒,腹中忽然疼了起來。
“殿下怎麼了?”慕齡發現符卿雲狀态不對,便扶着他的胳膊問了一句。
“疼。”
像刀絞一樣的疼。
腦袋上層層細汗滾落,原本還在忍耐的人,忽然大喊了一聲。
眼前的的光暗了下去,符卿雲痛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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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些人。
太子銮駕将近時,柳傾秋已經站在門口去接了,沒想到等來的是已經不省人事的符卿雲。
他的目光落在黎烙與東陵王身上,心下對這兩個不怒不喜的兩人起了疑心。
“如何了?”待太醫診治過後,東陵王黎昀問了一句。
張太醫聞言,即刻跪在地上道:“殿下方才飲了熱茶,又用了冰過的點心,一冷一熱交雜在腹中,适才痛暈了過去。”
“是嗎?”東陵王看了帳中的人一眼後,又問道,“何時能醒來。”
“即刻便醒了,陛下稍待片刻。”
“好。”黎昀說罷,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黎昀不走,一行人便無人敢離開,都站在内殿等着符卿雲醒來。
符卿雲這一倒并不安生,即便昏睡着,眉頭也蹙在一起,看起來痛苦非常,身上的汗一層接着一層的出着,實在叫人心疼。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榻上的人眼皮忽然動了一下。
柳傾秋已經等了太久,察覺到動靜,便先一步跪在了榻邊去查看。
“殿下……”柳傾秋喚了一聲。
榻上的人睜開眼,茫然地看着柳傾秋。
“你是……”兩個字,叫柳傾秋的心頃刻間揪了起來。
“誰。”
最後一個字出口,柳傾秋當場愣住了。
黎昀垂眸看了地上的太醫一眼,太醫立刻将頭磕在了地上:“陛下,殿下身子已然無異樣,微臣也不知怎會如此啊,陛下饒命啊,陛下……”
喝了杯茶,吃了兩口點心,人就成了這幅樣子,怎麼看怎麼說不過去。
殿内靜了片刻,黎昀的目光将殿中的人都掃了遍後,對一旁的謝鳳君道:“你去告訴他,他是誰。”
謝鳳君聞言,走上前跪在了榻遍,片刻之間便想到了說辭:“殿下是東陵國的太子,這位……”
謝鳳君看了柳傾秋一眼後,接着道:“這位是殿下的最寵愛的奉君,适才在乞巧宴上,殿下被他國餘孽驚吓,這才暈了過去。殿下舊傷未愈,多思傷神,切勿多慮。”
謝鳳君說罷,轉頭看了身後的東陵王一眼。
黎昀像是很滿意這個答案,沒有說話,隻靜靜看着符卿雲。
符卿雲坐起身來,一個個打量着殿中的人,他的目光停在黎昀的身上,沉默片刻後,有些不确認的啟唇道:“兒臣叫父王擔憂了。”
“我兒無事便好。”黎昀聽見這一聲“兒臣”,唇角勾了一勾。
黎烙聞言,即刻跪在了地上:“父王天命加身,太子有父王庇佑,定會長命百歲,長樂無憂。”
黎烙這一跪,身後的衆人便一起跪了下去,口中皆說着“東陵王天命加身,太子長樂無憂”。
這些人皆朝着黎昀的方向,唯獨柳傾秋朝着對着符卿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