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從未見柳傾秋主動往這邊來過,今日倒是稀奇。
“你……”
“殿下醒了,進些東西吧。”柳傾秋上前,取了一旁的衣裳披在符卿雲身上。
他正要去取腰帶,忽見符卿雲的衣裳旁堆了幾件旁人的衣裳。
他低眉去看,發現床榻便落下隻布面的鞋子。
方才那人,原來是太子的床上人。
柳傾秋沒有繼續幫符卿雲更衣,隻丢下衣裳,去外殿喚了别的宮人來。
符卿雲穿好衣裳,即刻吩咐内官宮女們把榻上的東西都換新的來。
他不好男風,也不愛女色,心下對這種事雖然不厭惡,但也沒多喜歡。
一想到方才那人貼身睡着他蓋過的被褥,心下總覺得别扭。
柳傾秋沒有言語,隻靜靜站在桌旁看着符卿雲對下人們發脾氣。
慕齡聽見人醒了,即刻往殿内來。
符卿雲見到慕齡,沒問其他,隻問道:“方才那人是你找來的?”
慕齡聞言,點頭道:“是二皇子府上的哥兒,說是專人調養的,服侍人的經驗足,用來養身子最好。”
“二皇子……”符卿雲聽見這個,眉頭蹙的更緊了。
“下次再往我床上送人,你也不必留在東宮了。”符卿雲警告了一句,見慕齡面上失了顔色,才坐下來。
柳傾秋靜靜聽着,心下也理清了方才發生了什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不願跟太子圓房,慕齡倒是找了個願意的來。
符卿雲生完了氣,才想起來柳傾秋是端着羹湯進來的。
他擡眼去看一旁站着的柳傾秋,忽在他唇上窺見一處結痂的地方。
“柳奉君這是上火了?”符卿雲問了一句。
柳傾秋愣了片刻,隻道了聲“是”。
虧這人還問的出來,分明是他在夢裡發了瘋才咬成這樣的。
怎麼自己做的事,全然不記得。
“既來了,就坐下一同用膳吧。”符卿雲說罷,轉頭對着慕齡道,“你也别哭了,再讓小廚房做點菜,拿來我與柳奉君一同用。”
慕齡聽符卿雲語聲裡沒了愠色,當即歡歡喜喜的往殿外去了。
這人變臉倒是比翻書還快,不知從哪裡學的這功夫。
兩人用早膳的時候依舊沉默着。
柳傾秋問了幾句,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沐浴的時候昏倒的,這一倒還倒了兩三天。
如此虛弱的身子,旁人不來鬥,自己倒先垮了,這可不行,需得想法子調養好了身體才行。
符卿雲用完膳後,慕齡差人送來了湯藥。
好大好苦的一碗藥,符卿雲喝的直皺眉。
符卿雲這邊剛放下碗,柳傾秋那頭遞了個梅子來。
符卿雲轉頭看他,心下隻覺得稀奇。
這人今日是轉了性兒不成,怎麼待他這樣好了。
不是符卿雲沒吃過好的,實在是跟從前的橫眉冷對相比,柳傾秋今日真是不同極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事相求。
符卿雲思量者,出神間并未用手去接那梅子,隻張口将柳傾秋指尖的梅子叼了去。
藥湯浸了的唇沾到柳傾秋的指尖,雖隻有一瞬,柳傾秋還是察覺到了。
他微微蹙了眉,本想說什麼,又見符卿雲臉上呆呆的,像是無心之舉,便忍了下來。
這邊符卿雲想完了,才緩緩嚼了口中的梅子。
糖霜帶着果香在唇齒間流溢,符卿雲擡眸去看柳傾秋,隻見柳傾秋匆匆收回了望着他的一雙眸子。
這人想看他,怎麼也不大大方方的看。
符卿雲彎了彎眸子,帶着幾分窺破人心的了然。
這皮相本就是天之驕子,世間少有,又有那桀骜的魂兒在裡頭,由心生相,端的是叫人挪不開眼。
柳傾秋悄悄擡眸去看,瞧見符卿雲眼中的笑意,一時竟有些看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