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秋緊了緊行囊,對她道:“離開伏魚鎮,我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若有一日真相大白,我自會回來。若是不幸死在途中,你要是能找到我的屍身,就将我安置在,京都向西三十裡外的竹舍裡。”
“真的要去嗎,二哥。”
柳傾秋的話蘭芝記住了,但她舍不得柳傾秋走。
蘭芝的手落在柳傾秋的包袱上,死死拽着一角。她已經失去了方若言,不想讓柳傾秋在為此涉險了。總不能到頭來,讓她一個人收兩具屍體。
“你記得照顧好方伯母,此地若是留不下,你們……往南去,到若城。”
柳傾秋把夢裡符卿雲給他的去處給了蘭芝。
符卿雲聽到此處,便已知這人是鐵了心要替方若言去參加春闱了。
方若言已死,隻要方家沒有追尋此事,馮家不至于滅了一門老弱,為自己惹麻煩。
柳傾秋身份特殊又幹的是殺頭的大事,此刻留在伏魚鎮确實不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接連發生這麼多事,柳傾秋的腦袋還這樣清醒,實在難得。
倘若他沒死就好了,肯定能給柳傾秋安排個好去處,讓他做一番業績。
符卿雲來不及再感歎了,因為柳傾秋已經走出了小院了,他得趕緊追上去。
這人看上去病殃殃的,腳底下的步子實在是快。
要不是符卿雲追人有一手,加上那雙魚佩牽拉着,換做尋常人早就跟丢了。
一人一魂在街上疾行。
符卿雲看的出來這次柳傾秋選的是旱路,這水路雖然快,但一發生點什麼,四周都是茫茫江水,躲無可躲,旱路好歹有逃生的機會。
這小子是真聰明。
“有賊,抓賊啊!”
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符卿雲擡頭去看,隻見一個俊俏的少年正追着不遠處的人跑。
這樣的閑事若是管了,會耽誤上路,柳傾秋自然沒管,他的手往胸前落了落,眉心忽然緊緊蹙了起來。
這下不管也得管了。
那賊人更從柳傾秋身側過去,柳傾秋定了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符卿雲無奈的笑了笑,也追了過去。
人自然沒有鬼跑的快,符卿雲很快追上了那賊人。這些天他的魂魄快速恢複,已然能碰到旁的活人,靠着柳傾秋就在附近,三拳兩腳便把那賊人打趴了下去。
那人憑空被一通揍,還以為見了鬼,一時趴在地上也不敢動。
柳傾秋追過來時,隻看見這人趴在地上喊:“救命。”
他蹲下身子,從那人手上奪過來自己的錢袋,很快又有人趕到了。
“多謝公子出手幫忙。”
趕過來的人身量纖纖,小臉比柳傾秋還要俊上幾分。
符卿雲仔細打量着這人,總覺得這人雖然做派像個男人,但怎麼看怎麼像個女人。
“不……”
柳傾秋想說不是自己出的手,但這人并未将柳傾秋的話聽進去,隻擡腳踹了那賊人幾腳,又蹲下身子一通搜身,把自己的錢袋子拿了回來。
“要不是這位兄台,我今兒就得露宿街頭了,看兄台也像個讀書人,不知可有這個榮幸知道兄台的名姓啊?”
這人熱情十分,柳傾秋也不好拂了他的面,隻回道:“在下方若言。”
“是你啊,秋來那場,你是第一。我頭先在場上見過你,那會兒你出了風疹,帶着面紗,一直沒看清楚。今日一見,方兄果然是天人之姿,不同凡響。在下時錦繡,家住若城。不知方兄這是要去何處。”
時錦繡。
這倆傻孩子還挺直爽,才認識多會兒,一個個的把家門全報了。
柳傾秋倒是留了個心眼,留的也不全。這個節骨眼兒,說自己是已經死去的方若言,還不如說自己是柳傾秋呢。
不對,他也是被帶傻了,這兩個名字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