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甯流玉揣着滿肚子的疑問,一路上卻也忍住,再也沒碰過錦囊一下。
直到回了宗門。
才剛進入扶搖宗的地盤,這二位法外狂徒便隐蔽身形、小心翼翼,全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專挑着荒蕪人迹的小道,折騰着繞回北辰峰。
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臨出發前煙兮雲就已對他承諾,所以甯流玉倒不擔心對方會将他出賣,分别之時,隻依着自己的癡情人設關心師妹注意身體,便轉身回自己住處。
雖然過了一周多,但屋子内尚且保持着他離開前的模樣,并不染塵埃,明亮陳設的空間内浮動淡淡月華香,令人心曠神怡。
甯流玉坐在桌前,桌上就擺着那隻棘手的錦囊,他連休息也顧不得,隻皺眉思索,指尖輕輕敲在桌沿。
雖然東西帶回了宗門,此趟小涼棧之行目的達成,可卻似乎,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内丹來曆不清不楚,還混進了隻看不出底細的哨子,莫說拿起來看看了,連碰都碰不得一下。
涿光庭到此須臾而至,就怕他剛剛把錦囊打開,他師尊都能提着掃白雲殺到他門前。
……也許都不用上門。
劍尊一道劍意可越萬裡,人在涿光庭中坐,殺他如探囊取物——他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棘手,棘手得很。
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甯流玉輕敲桌沿的動作頓住,愁的歎了口氣。
治愈臉盲症的希望就放在他眼前,他卻無計可施。
正當他是糾結要先拿出壞東西再問問,還是上靈網探探言三的口風……或者幹脆再摸出去一次,找個山高皇帝遠的秘境将這内丹消化了再說的時候。
懸在腰間的靈牒,陡然一震。
甯流玉瞬間自各種假設中回過神,意識到什麼之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他抿緊唇拿起靈牒,随即眼前一黑——果不其然看見靈牒之上,師尊要他去涿光庭的傳訊。
現在?才剛回宗?
……暴露的如此快嗎?
一瞬間,無數種設想如夜空中的流星,在甯流玉腦海中一閃而逝。
他心髒不安跳快,過量的緊張蔓延在這具瀕臨極限的身體中,将始終存在的痛意也鈍化,完全被忽視——甯流玉腦子飛快運轉,在短短時間之中,想着破局之法。
沒有可以浪費的時間,愈晚到涿光庭,愈難對師尊解釋清楚。
“砰砰”的心跳聲中,他幾乎感到眩暈,瞬息之間想法電光火石,最後一咬牙。
幹脆将桌面上的錦囊系緊、放入乾坤袋,而後從乾坤袋中掏出還在忽閃忽閃亮光的壞東西,藏在自己住處的暗格中。
動作迅速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揣着這隻随他一同去過小涼棧的乾坤袋,直接起身,依照傳訊前去涿光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