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時序面對突如其來的認主有些不知所措,早在他很小的時候的确是從爹那聽過也親眼見過這些所謂的“忠勇軍”。
不過兒時記憶寥寥,對于許多人許多事也實在記不清了。
不過短短須臾,他早已曆經了生死磨難,看盡了人性冷暖。哪怕眼前的江盡宣将拳心重重地敲擊在了自己的左心房處,滿眼怆然地看着他,他仍然是帶着一分防備。
或許是出于這種防備,也因為太多謎底還沒有得解,方時序的瞳孔深處暗抑了布滿血絲的漩渦,他側過臉瞥向了立在旁側同樣眼神複雜的遲讓。
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國公府的浮屍冤魂早去了下一世的輪回。這些曾經對爹感恩戴德的“忠勇軍”卻在關鍵時刻都沒有現身。
但這幾人偏偏卻兀自出現在了與陀石鎮失蹤魂魄有關的這扶芳閣,還意外地以這樣的方式想與他相認。
如此,江盡宣究竟是否知曉自己已經深陷陣眼被有心之人利用,去困頓那些魂魄,以及吸食那些凡人的七情六欲。還有這滿屋的熏香,絕不會是她一個流落在鳳樓的女子能得到的。
至此,他實在不敢确定這三個自認是“忠勇軍”的孤兒,究竟是敵還是友。
不過的确,她們三人手裡緊緊攥着的璞玉吊墜是爹曾經許諾給這些離開的孤兒們的信物。難不成這些流落四處的“忠勇軍”真的有難言之隐?
以至于都這麼久了,依然悄無聲息,沒有聽見他們任何的動靜……
這也絕不是不可能。
細想之下,方時序隻知道,她們可信,但不能深信。
如此想着,方時序便伸手扶起了跪在地的江盡宣,客氣道:“江姑娘不必多禮,我還以為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與我感同身受了。”
江盡宣緊擰着眉心,搖了搖頭:“不,你不是一個人。”
“小将軍,如今扶芳閣已經成了我們流落在外'忠勇軍'的一個根據地,我雖是名聲在外的'魅',但其實也是這裡的管事。”江盡宣替方時序繼續添了茶,細細說道。
“自從方将軍落難後,我們分散在四處的'忠勇軍'都根據信物和線索慢慢重新聚集在了一起。這都全靠了扶芳閣閣主的相助,才能讓流落在外的兄弟姐妹們能齊聚在此處。”
“你的意思是是扶芳閣閣主幫助了你們?”方時序似乎尋到了關鍵人物。
江盡宣點了點頭:“是。若不是煜公子,恐怕我們也不會這麼快能重新找到這麼多的'忠勇軍',外面的那些小厮姑娘們,裡面不乏是我們的人。有了'魅'的招牌,常常光顧扶芳閣的,近日都是些達官顯貴。所以裝扮成小厮姑娘們的'忠勇軍',平日裡表面是招待賓客,其實卻是借着靠近他們去套取消息。”
“煜公子?”方時序試問道,“你指的是扶芳閣閣主叫煜公子,我怎麼從未聽過這号人物?”
“他祖輩都是商賈,沒有涉及過官場,小将軍你自然沒聽過。不過你且放心,公子是好人,若有機會我定将他引薦給你。”江盡宣解釋道。
方時序若有所思,難不成起陣的人與這煜公子有關?可是為何從江盡宣口中所描述,他似是并不會做這些事?
不過,如今陣法俱毀,他一定會來扶芳閣探查發生了什麼。不如,就等在此處,待他現身之後說不定暗藏的真相也會浮出水面。
想時,方時序故作興趣,鄭重問道:“既是如此,那我更應該好好感謝他的相助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能否讓我見見他?”
江盡宣低下了頭,神思有些為難:“這……可煜公子的行蹤總是不定……”
随之,她擡眸朝一旁那名喚為阿桑的姑娘說道:“阿桑,你且去給煜公子遞個信,問他今夜是否方便,有貴人求見。”
“好的。”阿桑點了點頭,推開門離去。
等待的時間漫長,江盡宣便聊起了過往。沒想到離開軍營後,她便與這阿桑和阿沛相依為命,後來有幸機緣巧合下結識了扶芳閣的一位當紅舞姬,由她引薦才認識了閣主煜公子。
再後來,為了盡快探得朝中的消息。煜公子便出了主意,讓江盡宣以“魅”點牌去吸引京師中的達官顯貴前來。而每一次被點牌的,都是朝中要職或是他們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