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之國的安穩生活讓你産生了一種錯覺。
——世道似乎沒有那麼亂,生活可以很平靜,火之國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去。
你告訴自己,這個地方拒絕你,你可以心安理得留在渦之國,這就像是一個逐漸讓人忘卻煩惱的夢。
可夢總有醒來的一天。
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實在過于奇妙又令人痛恨。
從夢中一覺醒來,你不是什麼渦之國的幸子,仍舊是泉小雪。
這裡是你的出生之地,你與這裡的許多人命運相連,你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過去的心血被摧毀,一切回到原點。
你推開房門,渦之國的忍者們正轉頭看着你。
你神情微頓,下定決心你,将自己從内心那幾乎要吞噬一切情緒的黑洞中短暫抽離出來,說出由美的請求。
“這倒是沒有問題,”漩渦一族的領頭人說道,“要是這裡亂起來,對我們也很不利,但是我們也沒有資格越過火之國接過這裡管轄權——”
你冷靜地說道:“由美走的時候,讓這裡的官員向漩渦寫了委托書。”
不以由美的名義寫也是避嫌,以免将來事态最壞時火之國追查此事連累渦之國。
“那就徹底沒有後顧之憂了,不過——”美月微微皺着眉,越衆而出。她
走到你的面前,審視着你的表情,重複着你之前的用詞:“‘向漩渦’?”
以漩渦幸子的身份而言,你應該說“我們”。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畢竟還有另一個身份,但美月卻敏銳地意識到了不尋常。
你在美月的目光中緩緩垂下頭,對着漩渦一族的一行人俯身下拜:“這些年,蒙漩渦一族信愛,委以重任,幸子感激不盡,在任時不敢有絲毫懈怠。但今日之後,幸子無法再為漩渦一族效力了。
“接下來的話,僅出自泉小雪,”你取出代表漩渦一族身份的印信放在身前,“火之國是我的……故鄉,我的親人朋友都托庇于大名羽翼之下,今日對方可能蒙難,我無法置之不理。”
由美和你提起經緯町。
建造一樣過去不存在的東西的過程是緩慢的,就像你曾寫過的百物語,人們聚集在一起,為了更好地生活,不斷嘗試,不斷試錯,在黑暗中逐漸摸索出一條可能正确的道路。
但這僅僅是起點。
小說受到作者的意志控制,可以免除許多障礙,這條路可以一開始就是正确的,但現實不行。
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破壞可以很容易。外力、内讧,甚至隻是因為一開始就錯了,它就會分崩離析。
就如你在百物語中寫人類的社會秩序崩潰是因為一場誰也沒料到的戰争。
經緯町遠比書中的秩序脆弱。
現在,隻要大名一死,它可能就會被毀滅,這本就是人治時代的弊端。
你本來會如計劃般回到渦之國。
但世上沒有那麼多假設,如今擺在你面前的選擇就是如此殘酷:被動等待決定無數人命運的政變結束,或是主動參與其中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阻止它。
美月沒有說話,仿佛過了你才聽見她行動的聲音,自己的身份印信被她伸手接過。
她的語氣冷淡了不少:“你要想好,我們不會插手這件事。”
“我知道。”你說。
“泉小雪,即便是私人委托,我們也不會理會。同樣,也不會救你。”她繼續說。
你要插手火之國的政變,他們便不可能和你有聯系。
“我明白,”你頓了頓,而後道,“這些時日,承蒙各位照顧。若有來日,小雪再報答各位的恩情。”
他們并沒有阻攔你,正如當初水戶承諾的那般,你可以自由選擇離開渦之國。
你回到自己房中換上便于行動的衣服,收拾起要帶走的東西。
要帶的東西不多,除了本就貼身帶着的少量錢财外,隻有防身用的武器和符咒。
恍惚間你想起當初自己離開火之國時的場景。
“……真是相似。”你說。
至于其他的,等自己活下來再說吧。
收拾東西的時候,漩渦一族已經接管了館舍的控制權,你離開得很順利。城中火情肆虐,遠處救火的聲音依舊嘈雜紛亂,你沒有猶豫直接往泉茂實的府上趕去。
此刻你無比慶幸當初重建城町時你見過整座城町的規劃圖,而自己也沒有因為這些年渦之國的生活忘掉其中的内容。
泉茂實的府邸離這裡不遠,遠遠望去門口停了幾輛馬車,幾個護衛正手持火把守在車旁。
你狂奔過來的樣子想必很難看,護衛們看見你出現後擺出警惕的模樣,手中武器的兵刃映出遠處的火光。
“我是當初清水屋的泉小雪,有與大名殿下的要緊事求見茂實殿下,”你立刻揚聲喊道,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刀,“時間快來不及了!”
一路跑來直至此刻出聲,你才驚覺自己的聲音尖利異常。
你的話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有些壓抑的聲音打斷:“……泉小雪?”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出聲之人猶豫地坐在車簾内測,微微垂頭的影子落到簾上,他繼續問道:“您沒有死?”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你輕輕吐出一口氣,火把飄忽的亮光照射下,一柄折扇挑開其中一輛車的垂簾,露出一個身着公服的身影。
泉茂實在侍從的攙扶下走了下來,展開的折扇擋住大半張臉,細長的黑色眼中閃爍着驚疑不定的光。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裡?”你這才意識到眼前出行車隊的規模,見狀不禁問道。
“町中起了火,殿下傳令,讓我等暫且出京避災,倒是您……怎會在此處現身?”他謹慎地打量着你,大概是很快接受了你還沒死的信息,他沒有在這種時刻追究你還活着這件事,而是問你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上門的原因。
正說着,他的目光忽而落到你的腳邊,神色一頓,手中扇子微合攏,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你猜測對方大概在懷疑你現在是人是鬼,心中卻稍微安定了些,說道:“有歹人欲害殿下,茂實大人府上應該留有忍者?”
幾年前,泉茂實的府中就有忍者停留長期護衛。
泉茂實聞言有些驚詫,不明白一個死而複生的人為何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他也清楚你就算沒死,也最好和死了一樣銷聲匿迹,就如這些年來你一直做的一樣。
更何況,你似乎沒有牽扯進這種事的理由。
就算有,你也不應該站在大名一方。
你繼續解釋:“前幾日死去的那名貴族撞破了陰謀被滅口……茂實大人您同樣為殿下效力,若是殿下出事,您的地位也會受到威脅。”
你本想解釋一番政變的來龍去脈,卻突然意識到這對泉茂實而言并不重要,能打動他的也不是真相而是利益。
他微微眯起雙眼,似乎在思索什麼,而後慢吞吞道:“僅憑一家之言,我如何能信……”
趨利避害是這些地位不上不下、在國都讨生活的貴族的本能。隻是聽了剛才那番話的開頭,他便想打發掉你。
在他還待尋些理由結束這樁主動找上門來的麻煩時,你厲聲打斷他的思考:“我不需要您的手下,隻需要您雇傭的忍者和我走一趟,不會有人查到您身上!”
泉茂實自己的手下當然不可能會借給你,這會給他帶來相當大的麻煩。而且一旦牽扯到忍者,普通人并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但如果隻是他雇傭的忍者參與其中,就不會存在這個問題,這也是你來這裡的原因——他是你唯一有把握說動的人:“您隻需要出京避災,這件事不會和您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若靜子大人無事,日後若知道您今日連這點險也不願意冒,當初賴實大人留下的……”
“閉嘴,我豈是懦弱膽小之人!”大抵是被提到了過世多年的父親,泉茂實臉色有些難看。
他本就不及父輩,能有今日全靠餘蔭,比起當初的泉賴實而言,甚至沒見過血,當初泉靜子上位的風波也沒有波及到他過,此刻聽了你的話後,他猶豫片刻,才咬牙道:“……我隻是不信你,今日我便與你走上這一遭!”
你:……
你愣了一下,激将太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這才應了聲好。
這些年過去,泉茂實雇傭的依舊是日向一族的忍者,目前共有兩人。
日向一族的忍者着實好認,不過都是你沒見過的生面孔,額上刻着籠中鳥的印記,沒被遮住。
兩人即便被安排了新的任務,面上也毫無波動,等着聽令行事。
你覺得有些微妙的違和感,似乎要想起什麼,但自己印象中确實沒有什麼比較特殊的日向。
你不再在這上面糾結,當即要了紙筆寫信,讓其中一人送去宇智波的據點,通知宇智波結盟恐生變動,有人要殺死支持兩族結盟的大名。
聽見要送信去宇智波的日向忍者表情很是古怪,欲言又止,最後卻隻應了聲明白便離開了。
而你們往大名府邸趕去的時候,泉茂實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他腰間佩了一柄長太刀,至于這位以往在京中慣來以風雅聞名的貴族能否拔刀殺敵,就要打一個問号了。
“竟然隻讓我出京避災嗎?”泉茂實喃喃道。
前往大名府邸的路上會路過不少貴族的住宅,但這些府邸卻毫無動靜,安靜地像是和起火的城中是兩個世界。
接到大名命令的隻有他一人——很明顯,無論是要支開他還是想除掉他,他都是被針對了——這下哪怕泉茂實不願意相信,他也知道其中必有貓膩。
你們離大名府邸越近,泉茂實的臉色便越僵硬,空氣中湧動着難聞的血肉焦糊味和濃郁腥氣,二者糾纏在一起形成一種可怕的味道。
哪怕你有了心理準備,也幾欲作嘔。
附近町民的住宅同樣被火災波及,亂糟糟救火的聲音傳到這邊,他們根本顧及不到這裡的大名府邸,從外面看似沒有起火點的大名宅邸的門口,此刻到處都是屍體。
見到門口的慘狀,泉茂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臉上的表情在明滅的火光下變了幾變,吩咐起自己手中那些武士護衛将府邸包圍起來,卻還是打起了退堂鼓,和你說道:“我守在此處,不讓賊人逃脫,你們進去吧。”
你看他一眼,知道他心裡多半是犯了嘀咕。不提他本人的性情注定他會做出這種選擇,光是你這可以說和大名有糾紛的可疑之人主動提出救助大名,也讓他起疑,擔心這是一招要将他一起坑殺的甕中捉鼈之計。
你不再多說,聽着他又安排人用模棱兩可的話術去請其他貴族過來攪混水,直接和另一名日向忍者進去。
此刻離由美帶着增援回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府中也到處都是戰鬥痕迹。
日向忍者看了你一眼,忍不住道:“這裡忍者不少,你最好也留在外面。”
她的唇型是有些上彎類型的,看起來就像是在笑着說這話一樣,語氣倒是很認真。
“……我找到要找到人就撤退。”你走到一具士兵屍體旁,根據衣上的家紋判斷這是入侵者。
眼前的屍體身中苦無,一看就是被忍者所殺。
你拔出苦無,上面粗糙的紋樣不是千手的家紋,或許是由美帶回來的忍者。
你帶來的忍者隻有一個,她的任務是盡力援救泉靜子——無力回天就趕緊離開——所以要救由美的話隻能靠你。
你打量着眼前的屍體。
很明顯,這場政變不僅有忍者參與,同樣也有貴族名下的私兵,看來是為了解決府中的兵力,讓他們手中的忍者能夠全力對付此行最大的麻煩。
思考的間隙你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習慣看見死人了。
你取走倒地士兵的弓箭,用剛拿到手的苦無裁開一截布纏在掌心以免武器打滑,而後握住被血浸濕的弓身試了試力道,便起身繼續往裡去。
混亂的厮殺聲與驚呼也越發近。
當初京城的重建圖自然不可能把大名府邸内部的構造畫得清清楚楚,你問日向忍者知不知道主殿在哪裡。
由美既然回來了,也隻會去找泉靜子,你們有同樣的目的地。
她也帶着忍者,忍者的思考有相通之處,再帶着一個普通人的情況下,忍者們或許會采取類似的路線行進,那麼你們終将相遇。
“來過幾次,”日向忍者說,“我聽說千手現在在護衛大名的安全,你完全不用這麼緊張。”
“這樣啊。”或許這就是剛才他們聽見你要送信去宇智波時露出異樣的原因。
大抵是路上見了不少死人,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之下你的腦袋出奇冷靜。
之前漩渦一族的人确實送了信給千手,但你也不知道千手是何應對之策,此刻也不知道戰況究竟如何……但現下看來并不怎麼好。
之前美月說柱間已經到了城中,但是如果柱間真的在這裡,府中不可能這麼亂。
再加上你之前的保護委托時間也不對……普通的千手忍者或許并不足以應對今晚的情況,今晚也已經有太多意外了。
“就是因為是千手,現在的局面才令人擔心。”你沒有解釋太多,擡手對着不遠處正對着一個年紀尚小的孩童揮刀的士兵射出一箭。
就像過去在木記的夢中,射殺怪物一樣。
夢是虛假的,現在的一切卻都是真實的。
箭矢穿透敵人的皮甲,牢牢釘進對方的身體,尾翼還帶着顫抖,弓弦似乎發出了一聲似警告般的鳴響。
——生命寶貴而脆弱,你明白這一箭意味着什麼嗎?
好像有人在問你。
敵人。
那是,敵人。
阻礙在前路上的、企圖殺死看見出現在這裡每一個不處于同立場的、企圖毀壞你政治遺留物的敵人。
哪怕它在别人眼中看來可能微不足道。
但那是你的。
是經緯町所有人的。
是痛苦地死在小旅館中的花合的,是那對在行醫途中珍惜地攢下積蓄的姐弟的,是将刀鋒抵在你脖頸邊盛怒的泉靜子的,也是盼望遠方不知蹤迹的姐姐能夠平安的由美的。
殺喊聲、刀刃相接的聲音雜亂地充斥着在這方天地中。空氣中滿是燒焦的味道和血的味道,或許是因為這是同類的氣味,讓人隻是聞着就感到恐懼般的抗拒反感,催促着身處其中的人逃離未知的危險。
你看向自己持箭的手,稍微恍惚了一下。
——啊,我明白。
這是力量,也是代價。
想要擁有權力,就需要去争搶,在生命中舍取。
“不要耽誤了,我們直接去主殿,這些士兵一定有指揮的頭目,抓住他。”你看着那個尖聲叫着逃開一命的小孩,說道。
“你是個,有些奇怪的人,”日向忍者的目光在你的手上停留了一下,聲音也稍微停頓了片刻,而後伸手握住你的手腕,“那你要跟上我,直接潛入進去。被發現的話,行動就會被拖延,搞不好找到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托着你的肩躍到房頂,拉着你跑動起來。
蒼白的月亮如同天幕中睜開的眼睛,注視着暴露在月光下的你們。日向忍者雙目四周浮現起明顯的脈管輪廓,泛着淡淡紫色的白眼猶如天上的月亮,她一面小聲說着“踩在國主的房頂上還真是獨一份的體驗”,一面觀察着下方的戰局,還順帶問你射箭這麼準有沒有練習過暗器。
“……沒有。”武藝專精一項已是不易,更何況你習武的時間并不多。
日向忍者聽了你的答案倒沒覺得可惜,隻說了聲知道了,便對着下方拉弓瞄準你們即将射箭的士兵撒出千本:“你要找的人是誰?有什麼特征?”
“大名身邊的由美,你或許見過。”
日向忍者帶着你閃開那些失去準頭的流矢。
“唔……見過幾面,感覺是個很傲慢的家夥,你們什麼關系?”她不經意地評論着。
你:“……朋友,也是家人。”
日向忍者差點摔了一跤,她暫停你們沒什麼意義的聊天,好一會兒才道:“這邊到處都是忍者,分不清敵我,我們盡量避開。”
你嗯了一聲,日向在偵查方面向來擅長,你被帶着提前躲開了不少巡查,而後落到離主殿不遠的長廊中,随即潛入一間沒人的房間。
到了核心地帶,這裡反倒沒有外部混亂,甚至連之前能看見的忍者間的戰鬥都看不見。
能這麼平安順利地潛入進來,你感覺有些微妙。
你觀察着附近的情況,一切安靜到了詭異的境地。
外面的戰鬥仿佛與這裡毫無關系,隻是從房中淩亂的東西和被劈砍開的屏風飾物能看出這裡已經被敵人清掃過一遍了。
——晚了嗎?
連這裡都已經有被入侵的痕迹,那主殿恐怕也早在敵人的控制之中。
意識到這一點的還有日向忍者。
她的神情越發凝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臉上的不安轉瞬即逝。
随着你們連着通過了四五間這樣的屋子後,你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不久前還在和你說話的由美此刻正倒在地上,她的身上雖然看不見外傷,臉色卻是慘白的,辨不清她的生死。
她的身邊還倒着兩個眼熟的忍者,正是之前來館舍調查川之國嗣子死亡的人。
日向忍者留在原地沒動,你來不及顧及旁邊的忍者什麼想法,趕過去探了由美的鼻息,而後微微松了口氣。
她還活着,隻是不知為何陷入昏迷,頭發被汗水沾濕黏在臉上,神情看起來十分痛苦。
你喊了幾聲也沒辦法喚醒她,又不敢輕舉妄動,這時日向忍者這才慢慢走近:“别白費力氣了,宇智波的瞳術沒那麼容易解開。”
你愣了下,擡眼看她,見日向忍者完全在警戒的狀态中,看向你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
“什麼意思?”你問她。
你似乎聽錯了,你告訴自己。
“這是宇智波的瞳術,這股查克拉……他們的援兵是宇智波,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去宇智波送信?”日向一族的忍者質問你。
你徹底愣住,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次,絕對不是幻聽了。
她還在繼續說道:“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是這個任務我不做了。”
說到這裡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你也是,不要摻合進宇智波和千手的恩怨裡,想要活下去就趕緊離開。”
“……不可能。”你咬着牙,艱難出聲,思維徹底混亂起來。
美月告訴你兩族都要結盟了,宇智波又怎麼可能在這時候參與政變站在大名的對立方?
黑絕也已經不在了,會擾亂結盟的因素基本不存在——
真的嗎?
腦中有個聲音問你。
最簡單的一個理由:宇智波與千手之間的血仇還不夠嗎?
“怎麼不可能,我記得很清楚,這股查克拉,就是宇智波族長的,”即便記得隐藏放低聲音,日向忍者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情緒仍有些畏懼和忌憚,“本來是千手負責國君的護衛,你卻讓我們去通知宇智波,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古怪極了……我不清楚你是怎麼想的,但你好自為之!”
她說着就要離開,你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叫住她:“等一下!”
可當黑發女忍停下後,你卻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再說些什麼。
她的雇主不是你,現在她也已經放棄了任務。
更何況你現在立場微妙,她當然不信任你。
“什麼事?”見你遲遲不語,她問道。
你抱着由美的手臂微微顫抖,事态的走向無疑糟糕到讓你無措的地步,你不知道自己抱着由美是想從好友身上汲取最後一絲勇氣還是因為其中也摻雜了對你們兩人未來的憂慮,隻是面對着忍者冷酷的眼神,你最終搖頭:“不,沒什麼,隻是……多謝你。”
你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你應該做什麼?
冷靜下來。
“……”日向忍者頓了一下,她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是想說什麼,猶豫後還是微微搖頭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找她嗎,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她竟然在勸你。
你沉默起來,看看她又低頭看由美。
是啊,一開始,你隻是想要想辦法将由美救出來,泉靜子那邊的亂子讓忍者們來解決,對方本也打算見勢不利便保全自身離開。
對你而言,此行的目的已經勉強達成了。
不,真的是這樣嗎?
你跟着日向忍者一起走到這裡,真的是因為如此單純的理由嗎?
僅僅隻是因為由美?
你已經見到了由美,現在理應在形勢混亂微妙的情況下離去,又為什麼沒有去意呢?
你看着臉色蒼白的由美,如同看一面鏡子,昏迷的人映照出了清醒之人的欲望。
答案就隐藏在你對泉茂實所說的話中,藏在你這一路上走來的心聲當中。
——啊,原來如此。
你想。
原來,你也是為了利益而來。
驅使你走到這裡的,何止是由美?
并非什麼高潔的理由,你也有着自己并未發覺的私心。
你恍然大悟。
“能幫我……把她帶出去嗎?”你問日向忍者。
凜冽的殺氣壓迫而來,見你不打算改變主意,日向忍者冷冷吐出了一句:“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