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查過三重水月,他見過古莊屋的人,但沒有見過清水屋的人。他……姑且用他吧,他和你完全不同,殘疾、态度倨傲、左利手,在町中有一個固定地點接收信息,幾乎就是一個完美的遮掩了。”
“我們不妨設想一下,你也知道流浪忍者的性質。一個沒有任務來源的流浪忍者,找到了一份有固定收入的工作,反而不在當地定居,這是什麼道理?”泉靜子問。
你想了想:“或許他在其他地方有另外的收入來源。”
“既然這樣,他就不應該選擇這麼引人注目的職業,而且真的會有忍者暴露自己不常住住所的忍者嗎?”泉靜子合上手上的樣刊,撣去封面不存在的灰塵,“另外,你沒有反駁我剛才對于你們二人文法使用的推測,我可否理解為你默認這一點了?”
你莫名地冷靜下來了,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泉靜子:“雖然不知道您為何這麼肯定,但我确實不是他,或許他确實是另有其人吧。”
見你還在辯解,泉靜子的笑容沉了下來。
“文法相似的問題,或許隻是巧合。當初那本草子,我是五年前開始寫的,中途陸續中斷過很多次,寫了三年才寫完,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時候我的寫法也變過很多次。”
你回憶起當初那本刺殺貴族的小說。
那時候你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在惠子小姐的推薦下開始寫的。
當時你滿心對随意發動戰争的貴族的怨恨,又遇上了爸爸的離世,剛開始落筆的時候沒有任何大綱可言,寫到哪算哪兒,全是發洩之情。
直到後期情緒逐漸穩定,你才開始在已有的基礎上增添大綱和情節設定,寫完了結局。
再加上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那本小說都是你寫的第一本,現在回想起來要讓你評價的話——
你隻能用連及格線都沒到來評價它。
“我的年齡、感覺與當初相比完全不一樣了,如今就是再讓我寫出那本草子也是做不到的事。”你幾乎都要把自己說服了,“或許您從中感覺到和三重水月的相似之處,但您應該也沒辦法确認是我吧?否則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來見我。更何況三重水月所寫的東西,我大多都沒有見過,怎麼可能寫得出來?”
“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找三重水月,但大可直接聯系他,何必舍近求遠找到我這裡來呢?”
泉靜子放下樣刊,笑意不達眸子:“你說得确實也有道理,我并不确定你和三重水月的關系,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那些你不應該知道的東西的。”
“但我也大可不必聽你在這裡狡辯,有的是方法确認——”她話音一轉,向你走來,垂眸睨着你,“我把你關上兩三個月,要是三重水月還在繼續投稿,我就信了你如何?”
“正好,他還在古莊屋投稿。少了一個清水屋也不耽誤他,你說是吧?”
你:……
你暗罵一聲,果然在絕對的強權面前什麼都不管用。
你也怕她真把你關起來幾個月,大名關人沒有理由也能找出理由。你謝罪服軟一套流程下來幹淨又利落,最後問道:“您找我做什麼?”
她顯然還在記恨剛才的事:“你承認了我卻不敢信,三重水月寫過那麼多肉食,你莫非都違反禁令試過?”
“……”你一臉木然,沒想到剛說過的話直接變成了她手裡的罪證,“不,您應該也知道,我的上一任是一位忍者。”
對不起了,阿聰老闆。
“阿聰老闆教過我很多。”你半真半假地說着,把一切都推給已經無法出來作證的阿聰老闆。
沒想到泉靜子卻是一怔,問你:“是他?”
你點頭稱是:“很多東西我都是瞎寫的。”
“可惜了,”她臉上的怔愣一掃而過,淡淡地說了句,又問你,“你當真沒吃過肉食?”
你連忙搖頭,怎麼可能在她面前承認自己違法了。這個世界有沒有所謂的緊急避險條例。
泉靜子定定地看了你半晌,突然笑了一聲:“無妨,很快你就能試試了。”
你還沒反應過來,泉靜子便向門口走去:“今日來得突然,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
泉靜子離開了好一會兒,你才從她的話裡回過味來。
——這麼說,她是準備放開禁肉令?
聯想到她一開始提到的町中經濟問題,你似乎明白了什麼。
但開放禁肉令隻是飲鸩止渴,這個世界的經濟制度已經在從根源上發生了變化。
她今天來找三重水月,是否是已經試過百物語裡提到過的肉食,所以才有了這麼一絲興趣?
你倒不願去想若今天沒把老闆搬出來,她會讓你——三重水月做什麼。
無論哪裡,革新之人向來短命。更何況你也清楚自己的斤兩,紙上談兵也就算算了,真要去做什麼事是要人命的。
這種事最好明哲保身。
你不乏冷漠地想。
兩個月後,城中傳來消息,今年大名打算大辦自己的生辰,準備在城堡中宴請各方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