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孩子實在太乖太靜太省事,久而久之,他們也就習慣了她像影子一樣存在。
直到有一日,一個兄弟在打鬥中重傷,幾乎斷了半條命。衆人束手無策,隻能看着他發抖着痛哼。
而那孩子,走上前去,蹲下身,伸出手。
黑色的流光自她掌心緩緩遊走,如同一朵黑夜中盛開的花,輕柔、綿延,卻透着毀滅與重生的力量。
三息之後,那人氣息平穩,傷口愈合。再三息,他居然站了起來,四肢完好,臉上帶着“我是不是死過一會兒”的茫然。
沉默三秒。
“兄弟們!”老大爆喝一聲,“這特麼是寶貝啊!誰要再敢賣她,我跟他拼命!”
衆人啞然,繼而瘋狂點頭。于是,這件事成為幫内最高級别的機密,他們從此對外稱:“我們這是純人類隊伍,絕無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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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泥,緩緩流動。他們一個個長大,也一個個死去。有的是幫派争鬥,有的是外敵入侵,有的是魔獸襲擊——這是魔界,生死從不按劇本排練。
而她,從未長大。
依舊是那個三四歲的模樣,依舊是那張清冷安靜的臉,隻是看人的眼神越來越像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神仙。
她為他們療傷,為他們守夜,為他們送終。
他們為她築窩,為她做飯,為她擋風。
她不是他們的家人,卻成為了他們的信仰。
直到最後一個兄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魔雨後悄然死去,她給他閉上眼,為他埋了個小墳,在墳頭放了一顆烤焦的蛋,是他生前最愛吃的。
她終于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悄然現身。那身影從始至終都不顯威壓,卻仿佛早已存在于這片廢土的每一寸黑暗之中。
“你看完了。”他說,聲音淡漠,“魔界是個可怕的地方嗎?”
她舌頭上的咒印已散,嘴唇微張,卻沒有說話,隻是久久沉思。
那人點頭。
“二百年為期,你歸我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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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是個不講道理的老頑童。
但在那一刻,她接受了它。
因為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是那個跌入魔界的小孩。
她,已經屬于這裡——屬于這一片用血與命換來的真實。
屬于這場,尚未開始的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