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塵眨了眨眼，半晌後聳了聳肩，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一路走到了公寓樓後方的人工湖邊，水面在夜風中泛起微微的漣漪，倒映着公寓樓遠處的點點燈火，安靜得不像是在熱鬧的居民區裡。

顧清塵站在湖邊，手插着兜，偏頭看向蕭景焱：“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蕭景焱沒有回答，而是靠着湖畔的護欄站定，目光落在遠方，沉默了幾秒，才低聲道：“今天……感覺還不錯。”

顧清塵挑眉：“什麼意思？”

蕭景焱頓了頓，仿佛是在組織語言，最終隻是淡淡地道：“能和你一起出來，不錯。”

顧清塵瞬間愣住，耳邊的風都像是停滞了一秒。

……等等，這家夥，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很不得了的話？

他側頭看向蕭景焱，發現對方依舊是那副冷峻的表情，仿佛剛才那句話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陳述，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但顧清塵卻清楚地感覺到，心跳莫名加快了一點。

他故作鎮定地笑了笑，擡起手拍了拍蕭景焱的肩膀：“那是當然，畢竟是我陪你出來，當然不錯了。”

蕭景焱側目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眼底的情緒深不可測。

顧清塵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蕭景焱這家夥，今天未免也太不對勁了。

他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話說回來，為什麼突然想到要出來逛節日集市？”

蕭景焱沒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着湖面，夜風拂過他的側臉，短發微微揚起，映着湖光，顯得格外安靜。

“你最近太忙了。”他淡淡道。

顧清塵怔了怔。

“嗯？”他偏頭看向蕭景焱，語氣裡帶着一絲意外，“你是在關心我？”

“……”蕭景焱沉默了一秒，随即冷冷地道，“别自戀。”

顧清塵嗤笑了一聲，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哎呀，原來蕭大少爺還會在意我累不累啊？”

蕭景焱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耳尖似乎微不可察地紅了一點。

顧清塵頓時覺得有趣極了，湊近一步，故意壓低聲音：“喂，你臉紅什麼？”

蕭景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毫無起伏：“閉嘴。”

“哦？”顧清塵挑眉，伸手靠在護欄上，身體微微前傾，眼神帶着一絲揶揄，“那你倒是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突然這麼好心，帶我出來散步？”

蕭景焱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許久後，才緩緩開口：“……因為想。”

顧清塵眨了眨眼，瞬間愣住了。

風吹過湖面，帶着一點夜晚的涼意，而他的腦子卻像是被炸了一下，頓時一片空白。

“……你說什麼？”他下意識地問。

蕭景焱依舊盯着他，聲音低沉而笃定：“我說，我想帶你出來。”

顧清塵的呼吸微微停頓了一下，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拽了一下，竟有些亂了節奏。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正常一點：“……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蕭景焱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是緩緩靠近了一點，低聲道：“如果是呢？”

顧清塵：“……”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才會覺得蕭景焱的聲音在這一刻聽起來居然有點……暧昧。

他往後退了一步，想拉開一點距離，卻發現蕭景焱依舊站在原地，目光沉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危險。

顧清塵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努力穩住自己的語氣：“蕭景焱，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說這種奇奇怪怪的話，我——”

話音未落，蕭景焱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力道不重，卻帶着某種不容抗拒的意味。

顧清塵瞬間瞪大了眼睛，身體僵硬在原地。

蕭景焱微微俯身，目光沉靜，嗓音低啞：“你什麼？”

顧清塵：“……”

完蛋了，他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空氣沉默了幾秒，最終，蕭景焱松開手，後退了一步，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語氣平靜地道：“走了。”

顧清塵站在原地，耳朵微微泛紅，半晌才回過神，咬牙低聲罵了一句：“……瘋子。”

但他沒有拒絕，而是默默跟在蕭景焱身後，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而直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他的腦子裡仍舊回響着蕭景焱剛才的話。

——“因為想。”

顧清塵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