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是瘋了。
“一周,一周後我會讓你離開,求你,現在就待在這裡吧。”薛齊抽了口氣,轉着滿是淚水的眼眶,哽咽着說。
許夏望着薛齊,沒有回答,而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回到了床上,蓋上被子,翻過身,沒多給一句眼神或一句話。
薛齊将許夏收拾好的衣服又拿出來一件件放回衣櫃裡,其間他的手止不住抖。
他做好的飯也沒吃一口,都倒進垃圾桶了,他知道許夏也不想吃,而他,胃酸沒吐完就算不錯了。
之後,許夏都沒再說過一句話,不論是做什麼許夏都不會拒絕,但他身邊躺着的不再是許夏,而是一具名為“許夏”的屍體。
他喂許夏飯,許夏就吃,他想和許夏□□,許夏就脫光衣服給他操,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就是回不到過去了。
就連□□時,許夏都不曾發出一點呻吟聲,即使咬破嘴唇,許夏也隻會逼迫自己。
薛齊為了逃避就開始酗酒,後來染上了酒瘾,時不時就喝酒,地上到處都是空酒瓶。
他那晚喝了酒,終于忍不住崩潰怒吼道:“你是啞巴嗎?之前不是叫的很歡,現在不出一點聲是想惡心誰?”
“□□這種婊子我還不如去找雞。”
許夏依舊緊閉着嘴唇,沒有回應。
“啊!”
薛齊抓着許夏的下巴,想逼許夏直視自己,卻隻見許夏緊咬着嘴唇,枕頭是濕的,滿是淚水的眼眶,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浸進棉花裡消失不見。
“你哭什麼?”
薛齊的心髒陣陣絞痛,他垂視許夏的目光也含着淚,甚至捏着許夏下巴的指尖都在刺痛。
“你這種賤貨,我□□是賞你臉,你以為我哥看得上你嗎?”
“死心吧。”
第二天,薛齊就帶了一條鎖鍊回家,扣在了許夏的腳踝上。許夏也沒反抗,親眼看着薛齊将鉸鍊扣上,将自己囚禁在這間卧室内。
從那天後,許夏的活動空間就隻有卧室,鉸鍊的長度夠他到陽台和廁所,但薛齊卻沒見許夏下過床,連續半個月都隻在床上待着。
薛齊也因為總是酗酒發瘋,對許夏辱罵,暴力的□□,直到有一天他差點掐死許夏。
許夏因為窒息而通紅的臉,凸出的眼球,張大的嘴和伸出的舌頭,因窒息而抽搐的腿,薛齊這一輩子也忘不了。
所以他後來也沒再喝過酒。
許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神志不清,因為薛齊總拉着窗簾,他連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
清醒的時候,不是在和薛齊□□,就是在被辱罵,或是被薛齊抱着背在哭。
但薛齊對他很體貼,會喂他吃飯,給他洗澡,換衣服,甚至剪腳指甲,他什麼事都不用自己做,躺着就可以了,像具屍體一樣。
他覺得薛齊很奇怪,明明前一秒還很溫柔,下一秒就會暴怒,但他自從上次後就再也沒有被打過。
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薛齊……
如果薛齊不在,他會望着天花闆發呆。最開始,他還在想,自己對薛齊到底是什麼感情?
無可否認,最開始他是因為薛宇才和薛齊在一起,但他後來發現,他太想薛宇了,以至于忘了薛齊愛他。
可是已經沒有退路,隻是他沒想到暴風雨會來得那麼快,也沒想到薛宇居然那麼快就發現他和薛齊之間的事。
他總想,如果自己不那麼貪婪,結果會不會好一點?
如果自己沒有逃跑,爸爸是不是就不會跳海自殺?
如果自己不是因為誤會了爺爺奶奶不要自己,爺爺奶奶是不是就不會去世都沒人發現?
如果……
許夏一開始還會哭,但後來淚流幹了,一滴淚也流不出來,隻剩那顆緩慢跳動的心髒還感受得到疼痛。
薛齊一開始還能從虐待許夏身上感受到快感,畢竟一開始是許夏對不起自己。
但他後來越來越痛苦,從許夏空洞的眼神,沒有回應的□□,沒有回應的交流,不論是他發瘋,或是他哭着道歉,許夏都沒有一絲回應。
想要的愛人就躺在身邊,但每分每秒,薛齊都想死。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論是他囚禁,或是跪着求饒,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
薛齊選擇在淩晨道别,因為他不想許夏看見自己的臉。他拉開窗簾,窗外依舊燈火闌珊,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他們的波濤洶湧而有絲毫改變。
他勾起嘴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在床邊,最後在許夏眼角落下一個吻。
他隻留了一句他最想對許夏說的話,“我愛你。”
他走了,什麼都沒帶走,這個家開始住進來是一個人,如今也隻剩下一個人。
空氣中是安靜到沒有的腳步聲,就連關門聲都那麼靜谧。
薛齊走後許夏緩緩睜開了雙眼。
薛齊滴落在許夏眼角的淚,從許夏的鼻梁滑落入心湖,在許夏的心湖掀起一陣驚濤巨浪,無法平息。
他從床上緩緩坐起,将腳踝上的鉸鍊打開,一切都是一氣呵成,沒有一點障礙。
腳剛碰到地,許夏差點沒站穩,因為他被薛齊關了一個月,前半個月幾乎每天都在□□,而後半個月薛齊再也沒碰過他。
他們就像醫生和患者的關系,薛齊無微不至地照顧着他,但事實上,他們兩個人都是患者。
許夏感覺自己小腿肌肉有些萎縮,走路都不聽使喚,他扶着牆,顫顫巍巍,一步一步走到窗前,透過玻璃窗,看着窗外孤獨的夜燈,終于哽咽出聲。
“嗚嗚,嗚嗚嗚。”
他知道,從始至終,困住他的都不是薛齊,而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