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拳捶在書桌上,将鋪好的床鋪弄得亂七八糟,最後,他開始翻找家裡一切與許夏有關的東西。
在許夏回家前,他會自己找線索來證實他的猜測。他無法幹等着許夏回來,一直坐着,每一分,甚至每一秒對他都是煎熬。
他沖到書櫃面前,将許夏的書全找出來丢在地上,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将每一本都看過,每一頁都翻過。
果然,在他沒看過的書裡,藏着一些他沒見過的情話。薛齊每看到一句情話,眼裡的猩紅就多一分。
他恨不得直接将書撕得粉碎,但他最後決定留着等許夏回來質問。
翻完書,薛齊又找到一本他從來沒見過的日記。這本日記藏在書櫃角落,他和許夏搬家那天沒見過,所以确信這是後來許夏帶回來的。
日記本上了鎖,薛齊沒辦法打開,他猶豫了一秒,還是決定使用暴力強行拆開。
小時候的日記本雖然上了鎖,那也隻能防住小孩子,或者不想強行拆開的人。
但薛齊現在隻想找到真相,他使盡全力,一下就把日記本側邊的密碼鎖掰開了。
黑白相間的字從裡面露出。薛齊顫抖着手翻開第一頁。
許夏兒時的字雖然還有些生澀,但看得出是上過書法課的孩子。
今天是2001年3月23日。是我見哥哥的第一天,他穿着黑色的西裝,打着黑色的大傘。我第一眼見到哥哥,我就覺得他是個好人,他說要替我交學費。他好關心我,我喜歡他。
今天是2001年X月X日,哥哥沒來,好像見他,他什麼時候才會來?今天我學習了,吃了……
今天是,哥哥沒來的第20天……
薛齊看到第一頁時就不敢再看下去了,但手卻不聽使喚,硬是将一整本日記都看完了才停下來。
這哪裡是一本日記,明明就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思念之情的記錄。
他的手發着抖,陡然将那本小小的日記本丢了出去,手磕到了書櫃,流下一道傷口他也感受不到。
他到底算什麼?他薛齊在許夏心裡到底算什麼?
“啊!”
薛齊控制不住心裡的憤怒呐喊出聲,也沒有精力再去找這房子裡一切有關許夏對哥哥的愛戀之情。
真相很血腥,卻赤裸裸地擺在眼前,許夏從兒時就喜歡他的哥哥。
他是哥哥的替身。
沒錯,他就是哥哥的替身。
薛齊跪坐在書櫃前,失去了靈魂,如玩偶般輕念着這個他拼湊出來的真相。
想哭嗎?
薛齊哭不出來,他隻感覺自己的真心在被無情地踐踏,自己将一顆跳動的,鮮活的心髒,雙手捧着遞給許夏,許夏卻毫不關心。
委屈嗎?
委屈到心痛,指尖都發着顫,胃裡的胃液一下又一下湧上食管。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從小就比不上哥哥,被拿來和哥哥做比較,就連談戀愛都是哥哥的替身。
薛齊心裡嘲諷着自己,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憐。他擦了擦自己眼角溢出的生理淚水。
算了吧,他告訴自己,就當真心喂了狗。聰明人都知道現在應該做的是及時止損。
薛齊站起身,小腿傳來一陣電擊般的麻痛感,他差點撞到書櫃。心跳急速跳動,頭因為缺氧,視線有些模糊,耳邊甚至出現陣陣耳鳴聲。
他颠簸地踢開周圍的書,在角落彎腰撿起那本日記,最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許夏回來。
他眼睛一直盯着時鐘,嘀嗒嘀嗒,每分每秒都如身處地獄般煎熬。
許夏依舊沒回信息,薛齊也不想再發任何一條,他就靜靜等待着。
隻要親口聽到許夏的回答,他就會提出分手。
薛齊靠在沙發上,手撐着腦袋,時不時眯起眼睛看一眼,但從早上開始,門就沒一絲動靜。
他想,許夏會不會預感到自己事情敗露了,所以躲着不敢回家?
哈哈。
薛齊不禁聯想許夏知道自己發現真相後會是什麼樣?
會聲淚俱下地哭着求原諒?還是跪在地上說自己錯了?
不論許夏做什麼,他都不會心軟一點。
但時間一點點流逝,薛齊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
到底發生了什麼?許夏不會是出了意外吧?
如果許夏出意外了,他會選擇原諒許夏嗎?
薛齊找不到答案,也不想有這種情況。他望向窗外,太陽已經西下了。
但許夏依舊沒回複信息,薛齊拿出手機,猶豫着要不要發條短信,卻突然發現門口出現了動靜。
叮當聲響起,許夏打開門出現在了玄關處。
薛齊暴怒,撿起日記本就丢往許夏的臉上丢,“你滾去哪裡了?那麼晚回來,信息也不回?”
許夏沒有躲,日記本的腳直直磕到了眼角,流下猩紅的血。
一瞬間,薛齊想沖上去,但還是忍住了,語氣平和了些“你到底去哪裡了?”
沉默,許夏從回來後就一直低着頭,也不說話。薛齊感覺許夏有點不對勁,站起身,走過去。
“分手吧。”許夏擡起流血的眼角,語氣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