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蚊子的毒是酸性,口水可以酸堿中和嗎?”許夏擦了擦嘴,無所謂道。
“惡心死了。”薛齊拿紙巾瘋狂搓擦着那處,恨不得把肉都搓掉皮。
“實在受不了就把手剁掉呗。”許夏勾起嘴角笑道。
“你。”
這已經不知道是薛齊第幾次被許夏怼的啞口無言。
他們後面十幾分鐘一路無言。最後終于到了GPS精準定位的地方。
薛齊在前面晃悠着觀察,回頭對許夏道:“你随便逛逛注意安全。”
他剛沒離開一會,突然傳來許夏的一聲驚叫。薛齊立馬又快又穩地原路返回,見許夏抱着腳踝坐在分離不遠處的小坡地。
薛齊加速過去,着急道:“你怎麼了?”
許夏卷起褲腳,露出紅腫的腳踝,鎮定道:“剛剛沒注意踩空了,扭到了腳。”
薛齊湊近一看。腳踝已經腫了一個小包,需要立馬治療。
他手臂穿過許夏的腋下,正欲駕着許夏站起,許夏卻道:“你再觀察一會我們再走吧,我覺得還好,不是很痛。”
看許夏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薛齊心裡陡然燃起一陣怒火,想罵許夏卻又罵不出口,隻道:“我看你不僅需要打石膏,還應該看看腦子。”
許夏腳踝使不上勁,隻能靠在薛齊身上借力歪斜着走。
他們走了好一會也沒走出多遠,畢竟腐葉濕滑,薛齊怕他二次受傷,隻能一步一步慢慢帶着許夏走。
薛齊擡頭,看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心裡逐漸焦躁不安,不僅因為許夏急需治療,更因為他們必須在太陽落下前下山。
這附近方圓五裡連人都沒有,薛齊擔心天黑後發生更嚴重的意外。他側首對許夏道:“我背你吧,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許夏就看見薛齊背對他蹲在他面前,他小心翼翼覆上去,立刻被薛齊挽着膝窩背起,他則環住了薛齊的脖頸。
薛齊盡力以又快又穩的速度将許夏背出樹林,樹林回蕩着薛齊腳踩枯葉堅實沉重的腳步聲。
離開樹林後,看着高聳危險的石梯,許夏心裡有些害怕,要是薛齊一不小心踩滑,他可就不隻是崴腳那麼簡單了。
他在薛齊頭側耳語道:“你放我下來吧,太危險了。”
薛齊卻依舊緊緊抱着他的腿,堅毅道:“來不及了,我背你下去,害怕就别看,抓緊我。”
許夏還沒來得及反駁,身體就颠簸起來,他為了維持平衡,隻能像隻考拉一樣緊緊抱着薛齊。
許夏呼吸的氣息在薛齊耳旁騷動,他雖然臉紅得不行,卻也無暇顧及此事。
終于爬下山後,薛齊立刻将許夏背到副駕駛,自己回到駕駛室關上門,腳踩加速,車飛馳出去。
薛齊握着方向盤專心開車,叫許夏自己用礦泉水打濕毛巾敷在腳踝處。
因為離郊區距離遠,薛齊心裡有些焦急,但越着急,事情就越不如意。車速越來越慢,薛齊乍一看,這才發現油已經快沒了。
擔心車在半路突然停,薛齊放慢車速将車停在路邊。
許夏問道:“怎麼了?”
“沒油了。”薛齊回答完,掏出手機打電話。
挂掉電話後,薛齊安慰許夏道:“我朋友已經叫拖車司機來了,但是這裡偏遠,要等一會,你别急。”
“我沒急。”許夏看向窗外漆黑一片,擰開礦泉水,自然地喝了一口。
……
許夏坐在副駕駛刷手機,薛齊也做自己的事情,兩個人在車裡一言不發。
過了一個小時,拖車司機居然還沒到,薛齊等不及,又打了一通電話,挂電話時臉都黑了。
“高速路上出了事故,拖車還堵在高速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薛齊話裡已經有些怒氣了。
“哦,不着急。”許夏冷靜道。
一天内發生那麼多不順心的事,薛齊一時間感覺很煩躁,許夏這種對自己受傷無所謂的态度更讓他惱火。
“你為什麼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薛齊不悅道。
“我沒有不在乎,隻是急也沒用。”許夏看着薛齊的眼睛。
許夏說的固然在理,但薛齊就是看許夏這樣子心裡很難受,有種氣堵在胸口的感覺。
薛齊從車裡找出一包煙,下車站在車前抽了一根。回來後,對許夏柔聲道:“是我剛剛沒控制好情緒。”
許夏卻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不記得了。”
薛齊不是撒謊,是真的不記得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拖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你累了就睡吧。”薛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嗯。”許夏躺下靠背,閉上了眼睛。
沒一會,薛齊就聽到車裡響起規律的呼吸聲,轉頭看見許夏已經睡着了。他無言,悄悄将放在後座的衣服蓋在了許夏身上。
拖車到時已經是半夜了。許夏醒來時他們剛被拖車拉到市中心。之後薛齊打了個車,第二次将許夏送去醫院。
晚上的急診科比白天忙碌,醫生馬不停蹄地看病人,護士的身影也随處可見。
許夏躺在病床上等待醫生,身着粉色衣服的護士走向前來。
“請問先生你和患者……哦,你們是朋友對吧,上次詢問信息的也是我。”護士正是上一次許夏豆角中毒時的護士。
薛齊本想打斷護士的話,奈何護士一順溜就将他“朋友”的身份暴露了。他點了點頭,沒接話。
“醫生還在來的路上,你們稍等哈。”護士說完又去忙了。
薛齊看許夏躺在床上,滿臉疑惑地看着他,心裡隻能祈禱,聽不到,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