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想慢慢拽碎片,聽到這句話,嘩啦一下把碎片拉了出來。
“你——”紀風疼的龇牙咧嘴,“可以!”
“嗯!但我沒有麻藥!”明謹令給傷口做縫合,白大褂上全是被濺上的血迹,一手拿着把斧頭,甚至滴着血,一手就把紀風推了出去,指揮醫療兵把下一個人拉進來,“下一個!”
大頭兵:“你看,明醫生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紀風沉沉地睡了一覺,醒過來秘書就在旁邊。
“什麼事?”紀風坐起來,戰火基本平息了,行政事務的紙片雪花一樣飛了過來。
“堪薩斯大樓的幾根承重柱裡灌滿了炸藥,現場炸傷很劇烈。”秘書翻動着膝蓋上的紙張,“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凍港監獄發來緊急通訊報告。”
紀風皺皺眉,把紙張拿了過來:“陸錦和服役期間不聽從指揮,頂撞長官……嗯——别管他們,告訴他陸錦和體檢要是有一個指标不合格,他們就可以下崗了。”
老貓穿着一件老舊的講究衣服,叼着根煙,手裡還夾着一個大袋子,裡面是紀風的信,面包和果醬。
他小日子過的好好的,突然奉紀風“聖旨”去探監陸錦和。
這小情侶的,一天天真是夠了,不知道不凍港監獄離不凍港市區有多遠麼。
他站在不凍港的監獄圍牆外面,按了按老式電鈴。
這種地方實在太冷,新設備運載到這裡基本就被凍停了,導緻他們很多時候,在北極都不得不使用上世紀的舊設備,缺點就是不便利,半天過去了,也沒人給他開門。
他一個人站在外面被凍的瑟瑟發抖,一陣北風刮過,真想日了監獄那群龜孫。
“哐當——”監獄的門終于打開了。
看來也沒有多不便捷,純粹懶的,更想日了。
幾個士兵走過來:“哪裡來的?”
老貓把文件投射出來:“紀總督的命令。”
“進來吧。”
陸錦和推着個小推車,輪子咕噜咕噜在圖書館裡出回聲。孤兒院的教育很敷衍,他小時候基本沒有碰過書,偏偏要他整理圖書館,裡面的圖書都魚龍混雜,什麼古早版本都有。
他拿起一張書單,舔着嘴唇使勁認字。
“他媽的……這個什麼百年……什麼玩意——”
“陸錦和!”獄警敲了敲欄杆,“出來探監!”
“是。”陸錦和扔下讓他頭疼的書單。
不對……馬術在監獄,明謹令在前線,這個點是誰過來——紀風?
他的心裡突然提高了一絲戒備,下意識的。
老貓搓着個手,日了狗的不凍港監獄,暖氣都沒有。
陸錦和坐在他前面,兩個人中間擋了一道玻璃。
他一看見是他,馬上緊張了起來,這個是誰。
老貓看見這個公子哥,氣不打一處來,媽的,跟陸景恒年輕的時候長得居然是如出一轍的像,那張臭臉,今天他媽的什麼日子,太晦氣。
他沒好氣地把一封信打開,按在玻璃上:“紀風給你的信,自己看看吧,他還委托我給你送點面包什麼的……寶貝的要死,最近全球統一了事情很多,你還是讓他省點心吧,早點出去陪他,我說完了,你有什麼要和他說的嗎?”
陸錦和搖了搖頭……突然頓住了,他回頭看了老貓一眼:“告訴他我過的很好。”
老貓點了點頭,把信給給了獄警,讓獄警轉交給陸錦和。
陸錦和一看到老貓走了,一把搶過信封,很焦慮很着急地把信打開,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信紙散落開來,他用力去抓又害怕把信紙撕壞,滑落到地闆上他輕輕抓起來,幾次幾乎要哭出來。
但是他是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的,但紀風通過這種方式,似乎可以觸碰到那個弱小到一碰擊碎的内心。
大概是因為,回到了環赤道監獄裡的感覺。
他打開信封,裡面說的大部分是一些照顧自己或者安撫之類的話,還隐晦地詢問起他的原因,雖然書寫明顯是代筆,但語氣卻很熟悉。
陸錦和一邊看一邊坐在椅子上搖晃,一絲絲開心閃過心尖尖,對話室的大燈閃爍了一下,四周就黑了下來。
停電了。
一行眼淚從黑暗中滴到了地闆上。
他不知道怎麼告訴紀風,他現在可以徹底放松下來了,他終于可以顯露内心的想法,但每次這樣做,有一種習慣就會狠狠拽住要松懈的他,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自己走回圖書館,停電了我們要出去維持秩序。”獄警十分心大地抛下了一句話就離開了。
他摸着黑拉開門走回監獄走廊,整個不凍港監獄陷入一片混亂,囚犯們在大喊大叫,黑暗的空中沒有一點星火閃爍,他像是被寒冷地空氣凍住了一般,肢體相當僵硬,但眼淚卻像大壩開了閘。
不知道是誰趁亂打開了牢房的門,走到了走廊上,這些人越來越多,他被推擠到一邊,甚至是被一腳踢到了地闆上,他掙紮着爬向圖書館,手中緊緊抓住那封信,珍貴的像是從天堂發過來。
囚犯們開始歡呼,鬼喊鬼叫,在為數不多的自由中揮灑。
隻是因為不凍港的監獄結構封閉導緻密不透光,但越獄是不可能的。
獄警點起火把,掃了掃,總算把秩序維持的差不多,歡樂的笑容在火光中搖曳,他一邊鳴槍一邊往前走,晃過一個身影,卻看見滿臉的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
他抽出槍往天上鳴槍:“有人受傷!……嗯?”
那張面孔消失了,那群歡樂的囚犯重新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