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沉寂如水的面龐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低垂着眼眸,讓人難以窺視到他内心真實的想法。忽然他像是突然有所感應一般,轉過身來對二人微微颔首示意,平靜地開口說道:“看來你們要做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但好像,你們還有話要和我說,不過事不宜遲,我們邊走邊說吧。”
三人順着蜿蜒曲折的山谷向下行走,腳下的道路也漸漸地變得寬闊起來。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上很多,能見度很高。道路兩旁随處可見紅色晶石,它們形狀各異,被随意地堆疊在一起,似乎越靠近深處,這樣的異常就越怪異。
人造生命率先走在最前方,踩着崎岖的雪路,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條路不太好走,我想各位靠近這裡後,也能多少聽到從山中傳來的動靜。這附近野生動物很多,受到地脈和杜林的雙重加持下,或多或少都是受到了這些能量波動的影響,有些甚至會有躁狂傷人的現象。若沒有做防護措施,極少部分人也可能會受到難受,如果實在感到不适,可以先适當停下來休息。”
伴随着到目的地的距離越來越短,體質最弱的基尼奇明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正不斷向自己襲來,他有些勞累的喘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察覺到自己的體溫也在逐漸異常的升高,甚至有些燥熱,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熾熱了起來。過了片刻,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這裡……很奇怪,氣溫正在一點點回暖。”
阿喬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用冷冰冰且充滿懷疑的語氣問道:“你确定我們沒走錯?”
人造生命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說:“這是一條相對來說比較快捷的道路,在這裡絕對不會被巡邏的士兵給發現。不過我清楚光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難以和他們相抗衡,所以才需要借助各位的力量。”
然而阿喬卻依然對他保持着警惕,隻見他雙手抱在胸前質問道:“看起來你似乎對這裡相當熟悉,你是身經百戰的冒險家?可是吾在蒙德從未見過你。”
人造生命一臉平靜,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阿喬話中的故意刁難之意,語氣淡淡地回應道:“我并非冒險家。”
阿喬挑了挑眉,拖長聲音說:“哦——那難道你是煉金術師?”
“我的确對煉金術頗有了解。”對于這個身份,他并沒有絲毫要隐瞞或否認的意思,人造生命微微颔首,不緊不慢的補充道。
聽到這裡,阿喬哼了一聲,看着冒牌貨,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語氣愈發陰陽怪氣起來:“難不成你也是首席煉金術師?吾不記得什麼時候首席煉金術師也變得到處都是了。”
“好了。”基尼奇出聲打斷了阿喬的輸出,他擦了一把冒出來的虛汗,對着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人造生命問道:“既然一起行動,我們該如何稱呼你?”
面對基尼奇的詢問,人造生命隻是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靜靜凝視着兩人。他的雙眼澄澈地倒映出基尼奇疏離的神态以及阿喬警惕的神情。過了片刻,他輕聲說道:“我并未被賜予名字,如果你們覺得方便的話,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稱呼我。”
這番回答讓基尼奇不禁心生疑惑,他下意識地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擁有同阿貝多一模一樣的面龐的家夥。他在心中暗自想道:一個人怎麼可能連名字都沒有呢?
古名,是被傳承下來的受祝福的名字。而人的名字,是寄托了父母的祝福。
“……”基尼奇像是想到了什麼,無話。
“這還不好辦?反正你和阿貝多一模一樣,直接叫阿貝少不就可以了,好聽又好記。”阿喬撇過頭,哼哼唧唧。
“…………這笑話可真夠冷的。”
“這名字不好聽嗎?反正你倆不就是兄弟?”
人造生命無所謂地點點頭,回答道:“嗯,從廣義上來解釋,我們的确可以算是兄弟關系。”
就在此時,基尼奇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想起自己那也翻閱過阿貝多煉金工坊的大量書籍,偶然間瞥見過一本煉金術上面提到過的某個詞彙,在此時此刻他下意識的覺得十分的适合。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對着人造生命脫口而出:“白垩,如何?”
然而,那人造生命聞言卻是一愣,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否了解‘白垩’這個名字所蘊含的真正意義。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被稱作‘白垩’的,隻能是那一個奇迹的存在。”
面對人造生命的這番話,基尼奇隻是抿了抿唇,沉默了下來。
“抱……”就在氣氛已經沉寂下去,少年剛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阿喬突然高聲打斷了他們。
“什麼允許不允許的?吾才不管那種東西,既然讓我們随意稱呼,那吾就這樣稱呼,難道還有人說不嗎?——白垩?”
阿喬毫不客氣地強行打斷了氛圍,自顧自地将這個名字地安在了人造生命的頭上。隻見他緊緊地盯着人造生命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之意,甚至還揚起了下巴,仿佛在向對方示威一般。
人造生命……白垩,他先是愣怔了好一會,似乎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還有些不太适應。然而沒過多久,他的嘴角便緩緩地扯出了一個有些許複雜的笑容。
“白垩嗎……”他輕聲呢喃着這個新名字,深深吐出一口霧氣,語氣中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朦胧的空氣中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