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拐進郵局旁的一條小路,路口有個酒吧,那大概就是他們的目的地。辛迪擡頭看着這家又小又詭異的店,阿不福思則是看着她,長長的腳印從他們腳底蔓延到來處。
破破爛爛的木頭招牌懸挂在門上鏽迹斑斑的支架上(嗯…可以搬來個支架換一下),上面畫着一個被砍下來的野豬頭(畫得真不怎麼樣),額,血迹浸透了包裹着它的白布。門正鎖着,事實上客人都被阿不福思走之前趕走了。
“請開門吧,尊貴的酒吧老闆。”辛迪行了個紳士禮。
“哼。”阿不福思上前一揮魔杖,看不出來什麼心情。
豬頭酒吧一片漆黑,辛迪以為自己瞎了,阿不福思開口:“Lumos”,魔杖尖端發出光亮。
進去之後辛迪立即明白了阿不福思身上羊味兒的來源,她進去左翻右找,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阿不福思不耐煩地問:“你在幹什麼?”
“找羊——或者羊肉。”辛迪回答。
“你—有—什—麼—毛病?!”阿不福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惱羞成怒。
惡趣味滿足了,她将兩隻手撇在身體兩邊,擡起頭叫:“啊嗚———很明顯,我是一隻嗅覺靈敏的小狼。”
阿不福思舉起魔杖一臉兇神惡煞,她立刻放下架勢參觀起來,然後不幸地發現這裡真像個流浪漢或者什麼蜘蛛家族的大本營。屋裡黑漆漆一片,窗戶上的污垢不知道積累了幾個世紀,說不上陰森恐怖,但她實在想不到除了蝙蝠和蜘蛛還會有誰來這消遣。隻有地闆還算軟,她使勁踩了踩………等等……
她驚恐地開口:“地闆上是什麼?”
“幾百年前的污垢吧,我想。”阿不福思平靜地說。
“天呐阿不福思,你怎麼沒說過—你過得竟然是這樣的生活?!原來平常見面為了不讓我擔心,你還特意收拾了嗎?”辛迪大叫一聲,擠出眼淚,一把拉住他的手(他竟然掙不開)。
阿不福思不去看那雙含淚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他總不能說自己等着她的奚落和挑剔吧!
可憐的阿不福思,辛迪心想,她真切地感動和心疼自己的好友,但是還有更深一層的揶揄意味他并沒有發覺。每當這種時候—阿不思傻傻地相信了她的話的時候—她總會感到一種愧疚,然而又總是忍不住下次繼續這麼做。欺負朋友總是很有有意思的,尤其是阿不這種傻傻的朋友。
阿不福思想要拿一些喝的東西來安慰她,他翻出了布滿灰塵的黃油啤酒、度數很高的酒精飲料、髒兮兮的杯子,這才感受到對朋友招待不周的尴尬感。
看看辛迪吧!她正掃視着髒得不敢把屁股擱上去的椅子、一動不動。這都怪她!誰知道她耍把戲今天要來,他都拒絕過了!
這時反而辛迪更泰然自若了,她張開雙手振臂高呼:“你猜怎麼着阿不福思?我們是朋友,我應該來幫你!”
她又陷入那種找到一件事情就開幹的狂熱狀态,在屋裡踱來踱去,酒吧的門牌正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既然我都來霍格莫德了,那我可以提前買魔杖練習魔法,你可以教我一些家務魔法——或者我看書練一練,然後我就能來幫你打理我們的酒店了!(阿不福思心裡一陣翻騰)我還有兩周的假期時間,這足夠了,而且以後的假期我也都可以來這裡,反正我在家裡也無事可做……”
“這絕對不行!我不同意!”阿不福思大吼。
辛迪完全沒聽見,戴安娜曾經說過她“犟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猛地蹿到阿不福思面前,眼神殷切:“你喜歡什麼風格的?三把掃帚那樣明亮的(阿不福思嗤了一聲),英倫嚴肅風格?搞怪小醜呢?或者像原本這樣陰森恐怖的?我們可以參考一下尖叫棚屋的設計,或者我回去把恐怖片的房子畫下來……”
阿不福思的話被堵了個嚴嚴實實,辛迪說的“我們”讓他心裡十分慰帖。他别别扭扭的四處躲辛迪的臉,嘟嘟囔囔:“哦,不行,就是不行。”
辛迪轉了轉眼睛,軟軟地懇求道:“求你了阿不福思,戴安娜每天都上班,學校也沒有開學,我每天一個人待在漆黑的屋子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隻能可憐地等着周六能和你說說話。我隻是想和朋友在一起,你難道忍心看着我這樣嗎?我隻是個害怕孤獨的小女孩呀。”
阿不福思嗯嗯啊啊地就是不答應,擡腳就跑去了樓上:“我去給你找喝的!”
辛迪哭笑不得。
辛迪軟磨硬泡一下午也沒有讓阿不福思松口,但他同意以後每周六可以帶她來豬頭酒吧玩兒了(她可以自己去逛霍格莫德),這真是太令人開心了!辛迪給了阿不福思一個大大的擁抱,差點把他撲倒。
“阿不萬歲!”
“牛奶…!小心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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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木星耀眼地蓋過了火星,辛迪放下望遠鏡,細數從霍格莫德帶回的有趣玩意兒:幾盒會跳的巧克力蛙(阿不說可以收集畫片)、一把滋滋蜜蜂糖、一支糖羽毛筆、沒剩幾顆的巧克力球、幾顆吹寶超級泡泡糖(泡泡能吹得滿屋都是,鈴蘭花香味兒的)、一包胡椒小頑童(這個不能在家裡嘗試)。
她再次在心裡感歎蜂蜜公爵店老闆真大方,然後把所有糖果通通藏進一個盒子裡藏在床下,抽屜和書包不行,戴安娜會翻她的房間。
“辛迪,我回來了。”戴安娜在樓下喊她。
“來了媽媽。”辛迪檢查好糖果之後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