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捂住了嘴,下一刻,沈清苑的手捏住了她的肩膀,猛地用力捏住,指甲扣緊。
沈瑜芯悶哼一聲,冷汗直冒,卻并未閃躲。
"疼嗎?"
沈瑜芯搖搖頭:"母親教訓的是。"
沈清苑松開手,長出一口氣,又恢複了慈母的模樣:"記住今日的疼,莫要讓我再廢話,回去吧。"
沈瑜芯站起身,往外走,忍着肩膀的劇痛,随着身體的擺動痛意加深,她卻越發的清醒。
"芯兒。"
沈清苑叫住了她,沈瑜芯陰郁的神情在轉身的那一刻消散,回身時乖順的低頭:"母親,還有吩咐?"
沈清苑看着自己的女兒,眼裡卻沒有半點愛意,有的隻是野心勃勃的蓄勢待發以及寄予厚望的重擔。
"母親是愛你的,你要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對嗎?"
沈瑜芯與她對視着,笑意未達眼底,隻有皮肉的拉扯。
"自然,母親是最愛我的。"
沈清苑滿意的颔首:"去吧。"
有時候,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是會強調什麼,愛是什麼?沈瑜芯不知道,但她很明确的感受到了恨,這種恨像蠱毒一般深深的紮進她的靈魂,用力的吸取她的生命。
關閉房門的那一刻,那僅存的良知,似乎也湮滅在了裡面。
她的下巴在顫抖,恨極時,舌尖已經被咬破,才可以堪堪控制自己的情緒。
"沈瑜白!"她張開唇瓣,鮮血順着唇角滑落落在衣角,殷紅一滴,她卻笑的詭異:"真好,真好,我越來越期待你回到沈家了。"
另一邊的靈藥齋,此時正在吃晚飯。
"啪!"
沈瑜白手中的碗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蘇滿梨趕緊過來捧住了她的手,細看沒有傷口才安心下來。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沈瑜白緊鎖眉頭,擺了擺手:"不餓了,我先回房了。"
她甚至沒有管落在身上的飯渣,失魂落魄的往後院走去,馬芬芳擔憂的想要跟過去,卻被蘇滿梨拉住,搖了搖頭。
一個時辰後,蘇滿梨端着一碗熱湯面推開了藥房的門。
"好香啊~怎麼會有這麼香的面呢~"
她站在門外并沒有走進去,坐在裡面的沈瑜白擡起頭,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叫了一聲。
竟被自己逗笑了,她看向蘇滿梨,委屈的癟了嘴。
"若是想吃,要出來哦~藥房可不許吃東西的~"
沈瑜白站起身走向她,嘟着嘴,蘇滿梨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走向院子。
将面放在她的面前,不由分說。
"先吃飯。"
沈瑜白拿起筷子,一口口将面送進口中。
"啪嗒……"
眼淚掉落的那一瞬間,似乎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發不可收拾,她機械性的往嘴裡送着面條,卻不知道它是什麼味道。
蘇滿梨抱住了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你在害怕。"
沈瑜白木讷的點頭,靠在她的肩頭,不言語。
"你怕,沈家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傷害我們,傷害那些無辜的人。"
"嗯……"沈瑜白終于有了反應,蹭了蹭她的肩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保護……"
蘇滿梨輕吻她的耳垂,憐愛的撫摸她的耳廓,娓娓而談。
"我娘從前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遇人不淑,負心人遠走,嫁給了母親有了我,母親是個敗家的無惡不作,後來,娘背着年幼的我在沈家做工,一直到我五歲,寒冬臘月,娘在院子中洗洗衣服,雙手凍的紅紫,凍瘡從未好過,那時,我叫狗兒,所有人都視我猶如賤狗,而娘卻告訴我,隻是這樣可以好養活,希望我長命百歲的意思,直到,我遇見了你。"
沈瑜白一愣,她直起身,不解的看着蘇滿梨。
蘇滿梨将額頭與她相抵,感受着她的溫度,沒有什麼比此時再安心的。
"你在梨園中走來,白衣勝雪,美好的我不敢直視,你為我取名滿梨。"
蘇滿梨将拇指抵在她的唇間,似乎是防備着她的驚呼。
"那時,你說了一個秘密,你說那是一場夢,你不是這裡的人,盡管是夢,也希望我可以堅強的活下去,隻要活着,就會出頭,這世間的苦難不會停止,但一定要面對,抗争并不是每一個都具備的勇氣。"
沈瑜白的瞳孔逐漸放大,震驚,不可思議。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