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仙盟大會提前了,神元宗作為如今的仙盟之首,親自操辦此次大會,商讨前不久出世的秘境的管理問題。
雖說秘境内機遇奇多,但也有很多危險存在,若是各家弟子都貿然前往,會過度消耗資源不說,還會讓準備缺乏準備的修仙者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所以給各宗派分配入秘境名額一事,迫在眉睫。
清風閣的院子裡,沈無幻捏着神元宗特意發來的邀請函,隻見其上寫道:
“各宗必須派出代表隊伍,參加仙盟大會競争名額。隊伍中至少有一名不低于金丹後期的修為,不參與視為放棄秘境名額分配。”
縱觀全宗,沈無幻雖是金丹,卻也隻是初期,而尹封師叔早年因傷修為跌到了金丹中期,也不符合條件。宗内唯有任之恩一人滿足條件。
沈無幻憤然而起,心中發冷。顯然是針對青玄宗的規定,何不如直言要之恩去!如今與聞笛笙撕破臉,玄冥禦盾也被觊觎着,其後必定有詐。
秘境名額又如何,不要也罷。
“沈師叔,師尊醒啦——”
醒了?沈無幻立起耳朵,随手把邀請函拍在石桌上,急切地推門進屋:“之恩感覺怎麼樣?”
床上,任之恩胸腔重重起伏,眼睑顫動,想起了暈倒前腹部的異常,心中預感不妙,立即内視丹田。
隻一眼便僵了神。
金丹上黑色痕迹的數量多了一倍不止,多到不像是裂痕,而像是在水中不斷擴散開的墨迹。竟然是一片坍塌之勢……
任之恩像被挨了記重錘,無措發怔,合上眼皮,猝不及防将一滴清淚擠了出來。
師尊怎麼了……殷甯濃密的睫毛打着顫,無聲地替人抹去淚滴,又順手整理好發絲,别在耳後,柔怯怯地歎了口氣,沒有多嘴探究。
沈無幻心疼地撫着任之恩愈發消瘦的臉頰:“尹師叔回去查手劄了,等回來再讓他看看你。身上可有不适?”
任之恩馬上收斂眼神,壓住酸澀和脆弱,不去麻煩沈師姐擔憂。
隻搖頭輕輕一笑,回避沈無幻的視線,低聲說:“師姐,我有些話想單獨與殷甯說,你能不能……”
以金丹壞損的趨勢,她勢必會越來越虛弱,趁着還有時間,她想把劍道傳承下去。殷甯作為她的弟子,本應将衣缽傳授于她的。
奈何殷甯魂力缺陷,若是沒有輔助,修為進展太慢,如今她的狀況沒辦法再相助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她想要去給宗内弟子授課。隻要有一位弟子領會到其中内核,就心滿意足了。
她想與殷甯好生談談,征求她同意。若是師姐在,一定會粗暴地威脅殷甯,她不希望這樣。
“好,我去看看尹師叔有何進展。”沈無幻識趣回避,之恩何時與殷甯有了小秘密?轉頭不滿地蹙了殷甯一眼才肯出去。
殷甯湊過去,擡着小腦袋顧盼生輝:“怎麼了師尊?”
任之恩抿着唇,拉過她的手,聳着眉毛,眸子如水般澄澈,目露懇求:“我,我雖然現在身體很虛弱,但絕對不會影響日常行動,你相信我。”
殷甯的心都要軟成棉花糖了,又心疼又心動。師尊這幅樣子好可愛,還特意打發走沈師叔,是專門對我撒嬌嗎?
身體虛弱又怎樣,她心疼愛護還來不及呢。殷甯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回握住師尊的手,用誠摯熾熱的語氣回饋:
“師尊别擔心,都會好起來的,等以後賺了錢,一定給師尊買來各種名貴藥材養好身體。”
殷甯把自己的臉頰靠在任之恩的手心上,心髒咚咚跳得震耳欲聾,正欲進一步試探心意之際,沈無幻和尹封突然闖了進來。
“小之恩,金丹上的黑色絲痕是不是變多了?那不是裂痕,金丹沒碎!”
尹封抓住任之恩的手腕,再一次切脈。他找到了任師姐留下的手劄,其中确實記錄了此類的症狀。
敲門啊!殷甯迅速放開師尊的手,做賊心虛般直起身子挺坐如鐘。徒留一陣暧昧悸動在心間萦繞,久久難消。
金丹沒碎,是何意?
任之恩生生咽下要去授課的請求,扭頭怔愣看過去。
“你的身體裡被種下了噬靈獸。噬靈獸分為子母蟲,子蟲依附在金丹上鎖住宿主靈力,反哺給母蟲,所以才會呈現靈力全無的症狀。”
殷甯忙問:“如何解?”
尹封掃視一圈,老臉一紅,拿出手劄讓她們自己看。
噬靈獸是邪術師修煉之法。
母蟲留在主人體内,将子蟲種在宿主中,宿主要麼被當成一次性用品,等靈力被全部煉化後立刻死亡。要麼被作為爐鼎,成為靈力庫,通過雙修供主人不斷吸食壓榨。
“子蟲吐出的黑絲越來越多,等完全包裹金丹破繭而出,小之恩性命不保。為今之計,隻有與服用母蟲之人雙修,趁靈力交融時,讓母蟲将靈力反饋回去。”
尹封殘忍地補充:“沒有其他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