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妗再次來到屋門前,擡手敲響了門。
屋子裡面原本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在敲門聲響起之後就停了下來。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門後面站着的女人瘦骨伶仃,頭發随意地往後紮着,身上穿着的衣服破舊且松松垮垮的,消瘦凹陷的臉上有一道疤痕。
“幹嘛哇?”她的聲音幹澀又沙啞。
“找你。”婉妗直截了當地說道。
“找我?”她瞥了婉妗一眼,馬上就要把門關上,“沒有保護費。”
“我不是來收錢的。”婉妗伸手抵住門,“我是來給你錢的。”
“給我錢?”她詫異地上下打量了婉妗一番,“出去說,萬一我的命就交代在這裡怎麼辦哇。”
婉妗依言而行,往後退了幾步。
“說吧,怎麼個做法?”她把門關上後,雙手抱胸,眼睛微微眯起,臉上帶着一絲警惕。
“我想請你幫我打理我的生意。”婉妗也沒跟她賣關子。
“請我?”她自己都覺得好笑,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你在開玩笑嗎?”
“據我了解,你現在在做生意,我觀察過你的手段,我現在也開始做生意,但我不能全身心投入,所以我希望有個人能幫我。”婉妗平靜地解釋道。
“所以你就找我?”她收起笑容,眼神裡有一絲探究,“我姑且能相信你的話,其實你說的是真是假也無所謂,你也騙不了我什麼,我目前的生意你要稀罕你拿去,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不做賠錢的買賣。”
“我肯定會付你工錢的。”婉妗說。
“不,我要分成。”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嘴唇緊抿,向前邁了一小步,“我所管理的生意,我都要分成。”
“幾成?”
“兩成。”
“兩成?”婉妗重複了一遍。
兩成,比婉妗預想的要少。
“怎麼樣?”她背靠在牆上,腳在地上輕輕點着,眼睛裡帶着試探。
“兩成就兩成。”婉妗笑着豎起兩根手指晃了幾下。
“那麼爽快。”她有些驚訝,眼睛微微睜大。
“你也蠻爽快的。”婉妗單手撐着牆。
“我說了,我什麼都沒有,那些生意也算不了什麼,我還有命,但是你拿我命有什麼用哇?不管是抓我或是殺我,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要我錢或是賣我也不用跟我廢那麼多話。”她背貼着牆,眼睛看着婉妗,“我剛才想了一下,你根本沒有騙我的理由,拿刀逼着我要比哄着我容易多,就算你是騙我的,兩成分成,我也願意試一下。”
“我還在想用什麼理由說服你,沒想到你自己說服了自己。”婉妗眉毛微揚。
“沒辦法,我太想賺錢了,而且是賺大錢,小錢丢了我反而不會太心疼。”她攤開雙手。
“既然這樣,那你跟我回城中心吧。”婉妗說着,就站直了身。
“你的生意還在城中心?”她笑得低下了頭,“那我可賺大了哇。”
“什麼時候走?”婉妗問。
“今天就可以走,等我吃完晚飯。”她指了指屋子,“我剛準備吃飯你就來了。”
婉妗稍稍皺眉,擡頭看了看天空,手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
“不行。”婉妗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你會騎馬嗎?”
“不會。”她擡手撓了撓頭,“我連馬都沒有摸過。”
“那不行啊。”婉妗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皺得更緊了。
天黑了如果按照婉妗白天過來的行程,那段路有點危險,所以天黑隻能走大道。
可大道又繞路太遠了,如果靠走路的話,别說是明天早上了,再兩天都到不了。
婉妗又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
“這樣,我呢要趕着回去,走大道必須得騎馬,而且得騎得很快,你不會騎馬,雖然說可以同乘兩人,但你沒騎過馬可能會受不了,晚上也沒地方讓我們停下來歇腳。”婉妗一隻手在空中比劃着,“你認得去城中心的路嗎?這裡也沒有馬車,你得走一段路才有,在沒有馬車之前你得自己先過去了,或者改天我再來找你。”
“認得,我去過幾次,但城中心那麼大,我得上哪找你哇。”她貼着牆的手指在牆上點了點。
“你就問别人,哪裡有間茶肆,是專門接待女子的,去那間茶肆就有人接待你了。”婉妗說。
“行,我過兩天就會到的,你可别忘了我的分成啊。”她笑着搓了搓手。
“小姐還沒回來,這可如何是好啊。”玉馨焦急地來回踱步。
“你又開始着急了。”義妁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難怪婉妗每次都急着要回去呢。”
“這天都已經黑了,雖說平日裡這個時候才出去也是常有的事,但今天就是不一樣,怎能叫人不着急呢。”玉馨踱步到玉雅身邊,“玉雅,你難道就不着急嗎?”
“着急呀,可着急又有什麼用呢?”玉雅正在縫着東西,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也知道着急沒用,我也不想這麼着急的。”玉馨用手絞着頭發,“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