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羅夏氏那裡,把她氣得七竅生煙,剛想着人把夏有蘅給捆起來打一頓,王爺府那邊又着人來了,說王妃很喜歡夏有蘅做的帕子,特意邀請她去府上做客。
并且特别囑咐了,隻請夏姑娘一人前去。
這又把羅夏氏給氣個半死!
最近真是事事不順啊,兒子兒媳還在大理寺監牢裡關着呢,閨女婚事不順,倒是夏有蘅一個鄉下丫頭頗有些要走運的趨勢。
她有心想不讓夏有蘅去,但又沒那膽子,四王妃那邊她可得罪不起。
第二日,夏有蘅就去了。
去之前,羅夏氏也跟她攤牌了,說那帕子就是四王妃訂購的,這回人家見了帕子,覺得特别好,所以才要請她去府上一叙的。
夏有蘅有心想不去,但羅夏氏卻冷笑了,王妃請你你不去,難道是想讓人捆綁了再去?
夏有蘅一想,這話倒也沒誇張的成分,四王妃是皇親國戚,人家想要做的事兒,哪一個小老百姓能拒絕?
她也多了個心眼,在去四王府前,給了門口行乞的小乞丐一點碎銀子,托他去給甜井巷的安先生送給信兒,就說,她應邀去四王府,下午去接北宥可能會晚一點!
她這番作為有倆用意,一個是讓北宥知道自己的去向,一旦接他晚了些,他别多想,在學堂等一會兒就好。另一個呢,則是告知安先生她去的是四王府,四王妃若真對她不利,她不至于因此成為莫名其妙的失蹤人物!
至于她真有危機,安先生會不會出手相助,她倒是沒多想,這世上的人,人心叵測,是敵是友,她不可知,但她賭安先生是個好人,不會袖手旁觀她身陷險境。
四王妃一早就砸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茶具。
事情的起因是四王爺來了,她還沒完全梳洗完畢王爺就來了。
索性她就化了一個慵懶妝,着一身輕薄的銀絲睡袍出迎。
原本以為久不來正屋的李文騰怎麼也會多再在她身上流連幾眼的,沒想到,急匆匆進門的男人連一個欣賞的眼神都沒給她,倒是眉心緊蹙,一臉不耐,“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這些下人怎麼伺候的,還沒伺候王妃洗漱?一個個都如此不盡心盡力,本王還留你們做甚?”
說罷,竟就一揮手,外頭就有人進來把王妃柳嫣然跟前貼身伺候的倆婢女都堵上嘴,提溜出去,這就要去發賣了。
這倆婢女是柳嫣然的陪嫁丫鬟,打小就跟在她的身邊,三人形同姐妹!
所以,柳嫣然的臉色大變,也不顧得去勾王爺了,忙近前一步,道,“王爺可是有什麼事兒要妾身去做?”
“呵呵,本王的王妃果然冰雪聰明。”
李文騰冷笑。
再一揮手,那倆侍婢又被提溜回來,再看兩人的形容,早就吓得面如死灰,兩股戰戰了。
柳嫣然看了她們一眼,心裡劇痛。
民間都言,打狗看主人。
王爺這樣當着别的下人的面兒如此如狼似虎地對自己的貼身侍婢動手,可見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底?
當初若不是今上賜婚,想必這位心有乾坤的王爺是不會娶自己的。
畢竟柳家的家世怎麼都入不了他的眼的。
一個時辰後,有人去羅家送了王妃的請帖,邀請夏姑娘過府一叙。
見了夏有蘅,柳嫣然開門見山,“夏姑娘,我跟王爺都很喜歡你做的繡帕,也對你的雙面針技藝很感興趣,所以跟王爺商議了一下,想請你進王府來做繡娘,這樣我們府上有個什麼需求就不用特特地跑去羅家傳信了,你也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好好做繡活兒,至于工錢,你放心,必然不是外頭繡娘敢比拟的!”
對方這樣痛快,夏有蘅也不想拖泥帶水,她斷然拒絕。
給出的理由是,我還有個弟弟在進學,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這倒好辦,我可以命人在王府後頭騰出一個小院兒來,供你和你弟弟居住,至于他的學業,王府内本身就有學堂,教學的都是學問極好的先生,相信你弟弟在這裡學習,比出去尋一些閑散的老秀才做先生要好很多!”
柳嫣然其實在說出第一句話時就很留意夏有蘅的眼神變化。
一個人的内心都是從眼神表現出來的,或喜或悲或怒或嗔,一目了然。
但夏有蘅面對她開出的這樣好的條件,竟眼神冷靜得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她竟絲毫不動心?
這讓柳嫣然十分狐疑。
世上還有如此不肯上進的女子?
當然,在她的意識裡,一個女子所謂的上進無非就是攀龍附鳳,借以達到享受榮華富貴的目的。
“多謝王妃,但民女與弟弟都是鄉野村民,我們打小就喜歡生活得自由自在不被禁锢,弟弟正是貪玩的年紀,更是需要一個更廣闊的天地來釋放天性!”
“你……你不願意?”
這下柳嫣然的驚訝沒掩飾得住。
“是的,多謝王妃的好意,不過,民女不能答應!還有,最近民女要出城一段時間,繡活兒也做不了了,還請王妃另尋她人吧!”
說完,她就欲要施禮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