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萬兩銀子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麼,他不要也沒見怎樣?
可皇上這種想賞人,又不舍得花銀子的樣子,怎麼就……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那麼不靠譜呢?
接了聖旨,李文騰心裡揣摩着皇帝的用意,也就忘記了剛才追問夏有蘅,要她擡頭的事兒了。
賞花宴設在王府後花園。
李文騰心不在焉地宣布宴會開始,那些巴結他的官員就開始各種馬屁飛了。
有的贊花園不錯,花兒也好,開的争奇鬥豔的,如同王爺的品格高尚,千秋萬代,被人贊頌等等!
也有人贊王妃好,什麼賢惠,什麼雍容華貴,什麼知書達理,總之是讀了半輩子的書,學到的華麗辭藻,全都一股腦砸到王妃身上了。
大越國民風淳樸,男女同席也不是有的。
所以今日之宴男女各分雖各分兩席,但都是在後花園之中。
拍馬屁這種事兒,隻要有一人帶頭,那接下來就如同蒼蠅見了臭肉似的,齊齊地往上撲了。
這一番馬屁下來,把李文騰都聽厭了,他擺擺手道,我這是賞花宴,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你們大家都各自盡興,吃好喝好就成!
這話就帶了幾分的不快了。
我開宴會,你們玩得倒是開心,連我郁悶都瞧不出來嗎?
馬上就有人後知後覺地發現馬屁或許是拍馬腿上了,然後站起來說,“王爺,下官倒是有個提議,咱們不若就以花開為題,舉辦一個賽詩會!”
“嗯,好,本王贊同,第一名有重賞!”
李文騰也來了些興趣。
于是另一個人又站起來道,“王爺,既然是賞花,那古人曰女子如花般曼妙,多少詩詞大家都把女子比作花,留下千古佳作,今日既然要乘興辦一個賽詩會,那不若就抓阄,讓在座的青年才俊每人尋一位佳人研磨,如此不單單能讓詩詞做的更絕妙,而且,還更添了一份賞心悅目的風景!您說呢?”
“哈哈,好,景任這主意好!”
李文騰馬上拍手贊同。
大家也都躍躍欲試,畢竟身畔能有美人研磨,時時聞美人香,那簡直就是一種恣意的享受。
馬上就有人拿了一個封閉得很是完整的箱子,隻在箱子上頭開了一個口子,有人把寫着在場各位未出閣女子的名字的紙條從這個口子丢進了箱子裡。
屆時就由在場的所謂青年才俊從這口子裡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誰的名字,那麼為他研磨的女子就是誰!
秦嶼舟的臉色陰沉。
“大人,要不要屬下這就帶夏姑娘離開?”
雲海悄悄問。
“哼,既然她喜歡熱鬧,那就讓她跟别人熱鬧去……”
秦嶼舟沒好氣地道。
這話夏有蘅聽了個真切。
她雖也沒想到,那些人會想出這樣的馊主意玩什麼賽詩會,她可不是來給誰當什麼研磨仙子的,她想在這裡找一位清官,幫自己找尋父親的下落,但事情到這一刻,她已經明白,在四王爺李文騰的府上恐怕是找不到什麼清官的!
但秦嶼舟這樣說,她有點生氣,俏面寒着,小嘴嘟嘟着,甚至身子還微微往另外一側偏轉,試圖跟秦嶼舟隔開距離。
秦嶼舟更不悅。
但他壓壓火氣,還是沉聲道,“既然大家興緻都這樣好,那麼本指揮使也參與參與……”
這話一說,有很多人表情都不太自然了。
王爺都說了,賽詩會第一名有重賞,得了第一名,既能在王爺跟前施展才華,表露一番技能,還能得賞,這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但秦嶼舟一旦參與進來,那這個第一名,誰敢跟他争?
萬一争得他惱了,一劍刺過來,焉有命在?
“抓阄我就不參與了,我自帶了研磨的來!”
秦嶼舟邊說,邊指了指身邊的夏有蘅。
衆人嘩然。
宋景任更是當即跳了出來,“秦大人,你既然要參與賽詩會,就得守規矩吧?憑啥我們都抓阄,你不參與?而且,這位姑娘的阄也在其中,本人就抓到了,她是給我研磨的。”
“宋兄,我看不如這樣,你跟秦大人都是同朝為官的同事,一旦發生這樣的争執,王爺偏袒了誰都不好,與其讓王爺為難,倒不如讓這位姑娘給我研磨,你跟秦大人呢都各自再另抓一阄,公平公正,何樂不為?”
這個說話就是先前附和宋景任賽詩會提議的。
夏有蘅悄悄問雲海,他是誰?
雲海說,這人是吏部侍郎之子關雲海,如今也在朝為官,當年參加殿試時他父親暗中操作,給他用銀子買了個第五名,自此後,他就以大學問家自居,目空一切,對誰都不看在眼底。
至于那個宋景任,卻是刑部侍郎的侄子,刑部侍郎無子,這是他哥哥的兒子,一直視為己出,所以把這貨給嬌慣不成樣子,在京都橫行霸道,被很多人唾罵!
如今,有人傳說,四王爺李文騰正在暗中拉攏兩位侍郎,所以這次的賞花宴,特意請了兩位侍郎最看重的人,也是拉攏高看之意。
“原本這兩個貨見着我們大人還都是低頭哈腰的,這是仗着有了四王爺這座靠山,所以膽敢在我們大人跟前跳蚤!”
雲海的手緊緊攥住了刀柄,真恨不能一刀一個把這倆草包給殺了,省了他們在主子跟前跳梁小醜般蹦跶!
這時又見那宋景任一臉輕佻地對着夏有蘅拱拱手,狐狸眼斜向上,“姑娘,在下宋景任就是抓到你名字的那位青年才俊,所以,還請姑娘能答應為在下研磨,隻要姑娘答應,在下定然重謝,不管姑娘想要在下怎麼謝,在下都能答應,哪怕是以身相許,哈哈,在下也是樂意之至的!”
這話引得在場那些浪蕩子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羅夏氏跟羅粉玉都斜着眼睛瞅着夏有蘅,活該,死丫頭,再讓你嘚瑟,現下好了,看你怎麼出糗?
衆人也都把目光看過來。
秦嶼舟剛要近前一步說話,卻感覺一隻小手輕輕按了按自己的大手,扭頭去看,卻對上夏有蘅溫柔似水的眸子,她對着他輕輕點點頭,那意思,您甭擔心,我能應付!
秦嶼舟一怔,剛要問,你怎麼應付難道分别給他們倆研磨,那可不成!
但在他這一愣的當口兒,夏有蘅已經輕輕盈盈地往前走了幾步,繼而對着王爺,王妃施禮道,“王爺,王妃,民女出自民間,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詩詞!
民女的父親打小就告訴民女,這世上之人都是來曆練受苦的,若是沒有一個好身體,再怎麼學富五車,思想絕倫,那也沒法子,畢竟你想要高談闊論,你想要大書特書,你也得有力氣,有命在不是?
所以,民女以為,既然這兩位公子都想要讓民女給研磨,民女樂意之至,隻可惜民女一人不能同時為兩人研磨,所以,民女想讓他們兩人比試一下,赢者,民女自願為其研磨,絕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