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廣飛懵圈,“我堂堂殿試第三名的探花郎,皇上讓我進翰林院我都不樂意,你讓我去當教書先生?”
“哦,我也覺得有些大材小用,那就算了吧,隻是楊琳琅之事恐怕……”
他話音未落,安廣飛立時就跟兔子似的竄到他跟前,握住他雙手,“大哥,大人,我答應了還不成?楊姑娘那裡,你若是再不想法子搭救,恐怕她就是出得了監牢,也活不成了啊!”
撒開!
秦嶼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安廣飛馬上就松開了手,讪笑道,“我來之前剛洗了手的,洗了八遍呢,很幹淨的,不信你瞅瞅……”
他伸出爪子給秦嶼舟看。
秦嶼舟理都不理,從雲海手裡接了帕子過來,反反複複地把剛被安廣飛握過的那隻手擦了一遍,這才淡淡道,“一會兒雲海會帶你去甜井巷,你瞧着還需要準備什麼一應教學用品都讓雲海去置辦,至于學生……”
他沉思片刻,道,“明日一早,我會着人給你送過去。”
“不是,嶼舟,你怎麼也得跟我說說,這學生的來曆吧?我這先生也當得忒稀裡糊塗點吧?”
安廣飛撓頭。
“你就是個教書先生,又不是大理寺查案子的捕頭,你問那麼明白做什麼?”
秦嶼舟說完,起身往外走。
“喂,你叫我來迎賓樓,怎麼也得請我吃點喝點吧?這就走了?我還連口茶都沒喝呢!”
“等你吃飽喝足了,恐怕你的俠女楊姑娘已經死在那宵小之輩的刑台上了!”
啊?
“對,對,快走,我跟你一起去……“
安廣飛也不矯情了,健步如飛跟在秦嶼舟後頭。
秦嶼舟站住,“你去甜井巷。”
“那……那好吧。”
安廣飛是深谙自己這位摯友的脾性的,辦事幹練果斷,一諾千金,隻要是他答應的事兒,他必定全力以赴。
同雲海去書局買了些筆墨紙硯,往 甜井巷走時,雲海問安廣飛,“小侯爺,聽聞那位楊琳琅姑娘就是個青樓名妓,怎麼您對她那麼用心啊?這是想讓我們大人把人救出來娶回家去嗎?”
“我就是有那心思,也不敢亵渎楊姑娘啊,楊姑娘高風亮節,乃是女子中的楷模,是一位真正的德行上的俠女!”
他說起了名妓楊琳琅的故事。
故事内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了兩位書生是好友,書生甲跟書生乙一起結識了楊琳琅,書生乙跟楊琳琅一見鐘情,兩人同居在書生甲家裡,每日裡書生甲與他們也隻是吟詩作對,彈唱飲酒,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後來,書生甲考中進士,被委任知縣一職。
與他同朝為官的一個人因公事與書生甲結仇,因大越國明令禁止在職官員逛青樓,娶妓女。所以,那官員查到青樓名妓楊琳琅曾經在書生甲家中住了小半年,他就誣陷書生甲,說他違背做官原則,與青樓名妓厮混!
為了能拿到準确的證據,他還把楊琳琅給抓了起來,嚴刑拷問,逼着她寫下誣陷書生甲的供書。
原本以為一個弱女子,過一回堂,被打幾闆子就能服軟供認。
誰知道楊琳琅卻是個女子豪傑,她直言拒絕,并斥道,我因家貧淪為青樓女,我清白被毀,實屬無奈!可我名節高尚,無人可以玷污!我跟書生甲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苟且之事,書生甲是一位德行高尚的真正好人,他收留無處可去的我,對我在生活上照顧有加,我即便為貓為狗,也不能恩将仇報,把髒水潑到他身上!是以,今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簽字畫押的!
她的這種反擊,令那官員惱羞成怒,先後幾次過堂,都把楊琳琅打得昏死過去,如今,據說人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再得不到救治恐怕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安廣飛與楊琳琅其實也隻是一面之緣,并無深交 。
他隻是聽說了楊琳琅的故事,被這女子的高節大義所感動,想要救她出獄。
本來以他小侯爺的身份去臨縣救一個女子不算個事兒,可因為半月前他拒絕了皇上請他去翰林院任職的好意,說什麼家父身體染恙,他得在府中侍疾。
結果當天傍晚他就被他那染恙的家父給打得屁股開花,還命人把他關進祠堂,也不準給他送吃送喝。
在祠堂被罰跪了三天三夜,險些餓死,後來還是他那老祖母心疼孫子,親自去祠堂把他接了出來。
老侯爺也不敢忤逆太夫人,隻好命府醫給他治傷,但這仨月之内,他不許離開京都,若是出城門一步,那就永遠逐離鎮國侯府,誰說情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