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洺在車上那一覺睡得時間不長，但絕對是睡飽了。

這人在前面走得飛快，絲毫不在意聞今朝在後面走得有多慢。

“鬼哥，這不像你啊，”丁遼偏頭看着聞今朝，滿臉疑惑，“你難道不應該追上去，貼着阮清洺走嗎？”

“你要不要看看這條路有多寬呢？”聞今朝比畫一下，“就這麼寬，我能貼着他嗎，你以為是我不想貼着他嗎！”

丁遼深吸口氣，擡起雙手朝下壓了壓，語氣中帶着同情：“好好好，别動怒。”

“别動怒？你看看這是什麼。”聞今朝舉起左手，在丁遼眼前晃了晃。

這鬼此時挺興奮的，也不知道他在興奮什麼：“這題我會！這是一隻想牽阮清洺卻牽不到的手，可憐啊，此時還在微微顫抖。”

是啊，微微顫抖。

想牽手的心也在顫抖。

那麼問題來了，手怎麼會顫抖呢？

“你知道嗎，這個顫抖是因為你，”聞今朝沖丁遼笑了笑，“你别再說話了，我怕我忍不住扇你。”

丁遼老實了，他現在是徹底沉默，還主動和聞今朝拉開了距離。

越往高處走，吵鬧的聲音就越大，阮清洺擡頭看了眼，停下步子。

他打開直播，拿出一個方形的小東西，将這個東西别在領口，手機則是被他放進背包裡。

但他并沒有立馬把背包拉鍊拉上，而是從裡面拿出一個水杯。

阮清洺轉過身，将水遞給聞今朝：“喝嗎？”

“清洺，”聞今朝接過水，笑着說道，“你對我真好。”

【你～對～我～真～好～】

【清～洺～】

【這次的直播視角怪怪的，八折沒用手機直播嗎？】

【嗯這次視角很不錯，能看見聞今朝帥帥的臉。】

【控水哥控水哥！】

“喝水别說話，”阮清洺現在也不知道彈幕都在說什麼，他隻提醒了一句，“我開直播了。”

“我知道，”聞今朝說，“怎麼了嗎？”

“算了……”阮清洺指了指上面，“上去吧。”

阮清洺一邊走一邊給直播間的網友說這次事件的大概内容，聞今朝則是在後面慢慢喝着水。

這個杯子他沒見過，大概是阮清洺新買的。

黑色瓶身，巨大的容量。

這玩意兒放在包裡肯定很重，聞今朝擡頭看了眼阮清洺，沒忍住笑起來。

他覺得阮清洺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這種可愛不是外表上的，而是從行為上體現的。

阮清洺總是心口不一，看着拽拽的，實際是個十分容易心軟的人。

想到這裡，聞今朝就想叫一聲他的名字。

這個名字剛叫出一個“清”字，阮清洺突然轉過頭，将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說話。

不知名的歌聲從他們頭頂傳來，這聲音低沉，旋律中仿佛帶着悲憫。

這種曲調聽着會讓人感到安心，但時間一長就又變了味道。

芸意聽得很認真，幾分鐘後，她小聲說道：“這道聲音想讓我把最重要的東西交出去。”

“原來是這種感覺？”丁遼“啊”了聲，“怪不得我感覺渾身不對勁。”

“看來這種聲音不隻對人類有用，”阮清洺小聲說，“大家等會兒多注意，盡量轉移注意力，不要去聽歌聲。”

【這個聲音聽着心裡難受，但我形容不出來。】

【這題我會，就像上廁所沒帶紙一樣難受。】

【就像拔倒刺，一扯就扯到了手背？】

【嘶，文字原來是會痛的。】

【這麼多人？怎麼可能……這些真的都是人嗎？】

阮清洺他們已經爬到了最高處，這裡是一處平台，左前方是最亮的地方，那裡圍着很多家夥。

人并不多，大多數都是鬼怪。

一眼望過去全是頭，空氣中全是令鬼不悅的氣息。

聞今朝不喜歡這種氣味，這是一種腐爛的味道。

地府的味道也很難聞，那種味道會讓鬼感到不适，可這種腐爛的味道會讓鬼想吐。

氣味充斥着鼻腔，聞今朝扒着前面鬼的肩膀，憋着氣說：“讓一下，謝謝。”

“先來後到懂不懂？”這個鬼回過頭，聞今朝立馬閉上眼歎了口氣。

長得潦草就算了，臉上還弄得全是血，一看就不是講究鬼。

阮清洺估計是看習慣了，他并沒有對這個鬼的樣貌作出評價，而是選擇從鬼群中擠過去。

“清洺，”聞今朝跟在他後面問道，“你不覺得這裡的味道很難聞嗎？”

這人擡起下巴聞了聞，随後說道：“有什麼味道？”

衣角突然被誰扯了兩下，聞今朝低下頭，看見了小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