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一陣,實在挂不上去,談小滿便轉過頭來,對季翎說道:
“仙師,我挂不上去。”
季翎等着小人說讓她來,就聽到小人帶着一絲猶豫問她,談小滿道:
“仙師,那我可以挂在這個房檐下面的橫欄上嗎?”
季翎微微張了嘴,看着小人期盼的眼神,道:
“可以。 ”
遂她願吧。
季翎做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活扣,談小滿隻需把風鈴從扣洞中間穿過,就可以穩穩當當又漂漂亮亮的挂在了橫欄上。
季翎看着小人挂完風鈴,也沒有急着下來,而是輕聲問她,道:
“仙師,挂這個風鈴是做些什麼的。”
季翎一時省了好多話,不想講,可是這個小人問的真誠,一幅你不說我就不下來的樣子。她這才想到小人路過前門區域,多半是去拿食材。還好意思說我一天到晚在書房,人小鬼大的,自己不也是不去拿食材便不出房門嗎?
下一刻季翎就想到為什麼這個小人要一天到晚都悶在屋裡了。
一天十門課,對于這個一點基礎都沒有的小人,累不死都是奇迹了。
這個小人不僅沒累死,那些夫子對她評價還挺高的,而且平時這個小人還生龍活虎的。嗯,那天她還在院落前面看到小人在“呼哧呼哧”的鍛煉,看來這個小人平時還能抽出時間來改善那個薄薄的身體。
便回答她吧。
季翎道:
“我有願望,所以挂在上面祈福。”
聲音輕柔得不像樣子,就像微風非要托舉皂角泡沫卻又怕它碎了一般輕柔。
不是,我隻是思念某個人,所以挂了代表某個人的東西,也代表某個人和我。
僅此而已。
那個小人聽完後彎了彎眼角,道:
“祝仙師心想事成。”
“仙師,我想挂這個,可以嗎?”
季翎看着小人右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木牌,一根紅繩穿過上面的孔,小人拿着繩頭人有牌子垂下去,木牌旋轉着,讓季翎看清了模樣。這個木牌做工倒是精緻的,六角長方形的樣式,隻是兩面都沒有圖案。
是小人自己做的。
季翎這才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小人的時候,是在她腰間挂着的木牌上看到了一絲熟悉,覺得這個小人也喜歡牌飾,才有了更多好感的嗎?說起這個,她這才注意到小人後來都沒有垂牌子了。算了,本來就是愛好。她和她師父,不都喜歡是牌子,不都不怎麼戴在身上?
季翎嘴角微微彎了彎,帶着笑意輕聲道:
“你挂什麼木牌,你也有願望嗎?”
這麼小個人,哪來什麼願望。
談小滿點了下頭,說道:
“是的,仙師,我有願望。”
季翎無言,怎麼願望這東西能被斬釘截鐵的承認。
願望不都是縮手縮腳,不敢見人,隻是單純給自己偷偷的看嗎?
這個小人能有什麼願望,還願望上了。她問道:
“你,你有什麼願望。”
那個小人沉吟了一下,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季翎都要覺得這小人隻是跟着她做,好玩罷了,就聽到小人道:
“仙師,我想成績變好點。”
多麼樸實無華的話啊。
季翎聽完笑了笑,狠狠點了點腦袋,又不好打擊這個小人,還也能算願望?隻是轉瞬就想到這個小人的情況,好吧,對于這個小人來說,也确實夠得上“願望”這個檔次了。還别說自己先前還那麼淩辱了這小人一番。
挂吧,她又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心理,不允許白山出現一丁點别樣的東西,有的話也不會讓這個小人上山來了。
何況這個小人用了好認真的表情看着她,那一雙琥珀般的眼睛會說話,那雙眼睛在說,“仙師,我一定會實現我的願望的。”
便,遂她願吧。季翎道:
“挂,自己挂過去一點。”
那個小人聽了輕快的應了,像怕她反悔一般,飛快道:
“嗯,仙師,我不會碰到的,弄壞了我賠不起。”
季翎沒答這個小人的嘴貧,看着小人在離她風鈴半來丈的地方挂上了木牌。那個木牌是小人臨時起意想挂的,沒有什麼活扣,為了把它挂牢,小人打了好幾個死結,看上去醜醜的。
挂完之後,小人便跳了下來,看着自己的傑作,得意的點了點頭。給季翎看得愣愣的,挂個牌子都給你得意上了,我的飯呢,她道:
“沒事了就去幹事,忙你的。”
小人如夢初醒的看了她一眼,離開前院去拿食材了。
季翎沒有離開。她看着談小滿挂上的風鈴和着雪輕輕的晃動,一時心湖泛起了微風。黃昏的光在穿過透明的冰殼,灑在青色的玉上,有那麼一點移不開眼。
這時獨獨前院一處起了微風,風吹過,談小滿幹幹挂了一個木牌,自然沒有什麼動靜,隻是微微擺了擺,然後便自顧自的在這漫天雪裡周轉上了。
季翎的風鈴也輕輕擺動,青色的玉牌帶動金線,那乳白的玉珠觸在透明的冰殼上,“叮”,“叮”。
師父,這麼輕的聲音,你聽到響聲了嗎?
我在輕輕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