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很多話本子，敏感又話少自尊心還強的人，總能拿了寶貝之後不第一時間查看，而是到無人處悄悄打量。那些人，無一例外，精神狀态都堪憂。

白山上長大的小孩，不能這樣。

“仙師，這個令牌，呃，靈機上的數字，兩百八十八，是什麼意思啊。”

季翎看着小人摩挲着刻字那一面的數字，季翎聽着小人朦胧的問。

好似時空錯亂，她在這一刻，竟然也是想回答：

“這是保質期罷。”

可季翎一面覺得這個時間太長了，長到有些絕望。可是又覺得，這個時間短了，短到不會讓她确定某事有十成十的希望。

季翎沒有這麼回答，她告訴了談小滿真相：

“小滿，這是我的壽命，我兩百八十八年後，才會死去。怎麼樣，羨慕吧。”

談小滿點了點頭，肯定道：

“嗯，我還以為仙師會活很久很久，不過對我來說，仙師已經算很久啦。”

什麼啊，這個小人，不想修仙嗎？也不想，長生嗎？

季翎帶着這樣的疑問，就看着小人笑了起來，昂着的頭帶上了十足的笑意，談小滿道：

“沒差啦，仙師，這樣看來，我能給您做一輩子的飯。”

季翎隻覺得這個笑刺人得緊，狠狠往心裡紮，偏生她不能落下淚來。

她得笑着接受這樣的忠心。

就這樣日子也算是步入了正軌，一天到點季翎就去吃飯，吃完了就離開了，也沒管談小滿在幹嘛。

季翎知道，這小人肯定閑不下來，要不是她說了白山不能随便出去，又說了山下會送菜到後面的冰塊上，隻需要寫個單子，估摸着小人能一天跑上跑下。

季翎有事幹，她真有事幹，最起碼這幾天她忙着給小人整進學校呢。

按理來說，談小滿得明年才能找到學校上學，修仙裡面為了統一規劃，教授顯學是一年一級，隻在年初開辦，錯過就老老實實地等後一年去。

就比如當年季翎她自己上學是仗着自己博學，生生插班，然後再跳級上的學。

可是看小人這樣子，焦急得不行，讓這樣的小人安安靜靜在山上呆四個月，那也太難了。雖然很多地方隻需要季翎吩咐一句，但親自盯着總會好一些。

也隻有東海那邊崇尚強者，對于她提出的預備班有點主動承包承擔的意思，畢竟沒有司道牽頭，再大的仙人也得老老實實等下一級的顯學開學招生。

雖然其餘地方雖然強迫下來，也是能做的，但定然不會怎麼盡心，沒人樂意去做計劃外的安排啊。

至于季翎付出了什麼代價？

這不是人情，這是命令。

季翎開的這個預備班，預備教的都是些必學的基本啟蒙教材，也算是難為談小滿了，要和小了好幾歲的修仙弟子上同一個年紀。甚至季翎估摸着，小人可能還沒有那些有家教的小一号的小小人認的字多。

不過都無所謂了，這個預備班本就是算教五六歲的小童啟蒙，全當不認字就好。

談小滿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季翎出于責任，在一旁手把手的教她用靈機的。

好吧。季翎其實是想一遍帶過來，之後再也不在小人的課上花時間了。

或許對别人不可能，但是對于這個小人來說，是這樣的，帶着做過的事情，不會再來麻煩她第二遍。甚至，甚至如果自己今天晨間不來，可能小人到點了就在屋裡幹坐着，然後焦急的用自己匮乏的知識嘗試可能。

如果談小滿沒上到學，那是天大的笑話。整個預備年級，完全因為談小滿一個人才有的。身為主角的她，沒上到學，那太引人發笑了。

季翎提前把小人拉過去，把那些教書的夫子都叫了過來 ，那些東海的仙修都多少有些誠惶誠恐的，反過來感謝季翎讓這麼多東海子弟有學上。她擺擺手，不說什麼客套話，隻叫她們認真對待這談小滿。

“她，是凡人。之前沒有讀過什麼書，不要有什麼期望，當然，也不要特殊照顧。

是吧，小滿。”

談小滿正色道：

“各位夫子，小民隻是借用了仙師大人的名額，不是她宗門的弟子，請對我嚴格些。”

那些東海的仙修神情有些微妙，還是一個看起來老成的夫子上前道：

“小友，有教無類，不要說什麼借用不借用的，隻要用心學就好。”

談小滿點點頭，道：

“小民一定會好好學，不丢仙師的臉。”

季翎聽了談小滿的話，這番進退有度，不生怯、不畏場，也沒有仗着自己在她旁邊就要些什麼特權，覺得滿意得勁，輕輕摸了好幾下這個小人的頭。

那些東海的仙修夫子自然不是瞎子，眼神全都默契的沒有半點改變。

開玩笑，好幾個老祖都被眼前這個女人搞鼓出關了，聽說要不是書院那邊說考教得會嚴一些，還輪不到他們東海主承一屆顯學招生呢。

修仙自然有門派家族，但是顯學乃至法決都通過靈機勾連了天地，分了好幾個地來招生，東海本來輸了北海幾分，按着輪得十數年後去了。

雖說下一年也隻是主承，不是主辦，但也好過空輪十數年。哪個勢力空耗十數年能不見衰色？

又誰家仙人空耗數十年能不見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