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參與一下。
參與一下師父的年少。
或者說,假如師父沒有那樣的血仇,又會是怎樣的呢。師父的那些往事在她過去漫長的時日都知道了,甚至師父說她很早很早就已釋懷。
那些偏偏是那些被師父一個人獨自釋懷的往事,造就成了那樣一個沉默的師父。每每一想到這個事情,季翎便痛到不能自已,仿佛要替她師父挨過的痛,生生分擔一半出來在自己身上痛。
季翎想着,其實哪怕師父沒那樣的血仇,自己也會愛上她吧。畢竟,無論師父是什麼樣子,她想,她都會愛上。
季翎回過神,對着等了一陣的談小滿說道:
“師,是的哦,小滿。”
“我,好像吃得有些多,你想想。”
“我在山下的時候,不都是一個人吃一桌嗎?”
季翎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神色都溫柔了一些,聲音都軟了一點,是因為這個小孩的聲音讓自己想到了師父。
她又給自己想到了一個理由,在這麼小的小孩面前,說自己吃的這般多,是有些難為情的事情,自然有點扭捏。
對吧。
反觀談小滿一臉受到震撼的表情,她以為那隻是仙人的排場,還在苦惱自己隻做一個輕食會不會沒有花樣。
原來,真吃的完啊。
那豈不是。
仙師豈不是早就餓了!!!
談小滿下意識的就是一句貫口:
“好呢好呢,仙師您稍等着呢,菜馬上就給您燒上,你就抱着肚子美美的等着吧。”
說完,她自己都一樂。
談小滿拿完菜,看見她的仙師也在倚着門輕輕的笑,她微紅了臉,擺擺手道:
“那些叔叔都是這樣應付催單的啦。
催又沒用。
上心才有用。”
“仙師,小滿說的都是真心的。”
小人的聲音清脆清脆幹淨,此時不低低的說話,倒是好明媚。
明媚到,談小滿是談小滿,談小滿是一個到處都有朝氣的小孩。
季翎彎了彎唇,莞爾道:
“好小滿,快做飯吧。”
“有什麼再叫我,我在這裡看着呢。”
她看着小人隻是勉強高了竈台一點點,季翎正想說自己沒有眼力勁的時候,那個小人眼神掃一周,便找了一個小凳子踩在了上面。熟撚得很,估摸着在這個小人一直都是這樣做飯的。
談小滿踩上去用水清了清鍋,颠了颠勺子才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轉頭,用手指指了指凳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說話,季翎便回話道:
“可以踩。”
“别摔着了。”
(後面給小朋友做穩台記得)
談小滿點了點頭,看着拿出的菜,雖然是幹幹淨淨的,但還是在一旁的水缸裡舀水出來洗了洗。
畢竟,她的仙師一直看着,她有了好多的壓力。不是像父親站在旁邊糾錯,時刻注意火候的那種緊張,而是另一種緊張。
談小滿不知道怎麼說這種感受,像什麼呢?
就像第一次在一個重要的宴席做菜時,因她做的菜被客人叫出去時,内心惶惶的,最後還是她父親出去面對。在聽到喊人的時候,父親的臉色難看得跟那些老鍋底一樣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轉頭卻帶着好臉色出了後廚。
她很緊張。
并不是緊張她父親的懲罰,因為做錯或者沒有做好,就應該受到懲罰。
是她應該的。
她緊張的是,如果真的很不好的話,她父親也許就不教她做菜了。這樣的話,她也許要花更久的時間才能變成一個好廚娘。
結果不是批評賠笑,而是誇獎,她師傅說好小子,你就那樣做,有天大的人物喜歡你的菜。
談小滿幾乎喜極而泣。
她真真正正的升起要當一個廚娘的念頭,不過是因着一個人的一句話。因着眼前這個人,倚着門的這個人,雪發白袍,承光輕笑的這個人。
所以,第一次正式給她的仙師做菜,她打起了萬分的精神,回想起她父親教的點點滴滴,想要做到盡善盡美。
談小滿進入到了一個玄玄妙的狀态,做起菜來流程如同天下雨般順暢自然。
談小滿想把最好吃的東西獻給她的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