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回到了院落中,收拾整理了半天,又是一陣恍惚。
她想到之後的事,便也沒了收拾的心思,高飛到了白山天上。她懸停在半空,随意的把玩手中的覆雪,心中那人,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做出這個玉牌的呢?又是怎樣一點點的做成了一個這樣駭人的寶具,可以讓一個毫無修行的人都能執掌天道。
靈力湍流、靈力潮汐、靈力屬性變換、靈力停滞、靈力失控……
季翎随意的調度這整個世界的靈力,感受到天地間的靈力不斷地紊亂。不到半日,便有一個火急火燎的漢子飛了過來,沖着她道:
“老容,你又幹嘛呢?”
他卻未曾看到那個冷淡淡的女人,而是一個白發女子。臉上雖然不再是面無表情,但同樣冷冷淡淡的,也是一副對世界沒什麼興趣,了無生機的模樣。
跟死了老公一樣。
這漢子心頭急轉,這些冰修,個頂個的腦子有問題,還是咱們土修好,毛躁歸毛躁,但是沒毛病!
季泠之輕輕搖頭,淡淡道:
“師尊,故去了。此後我執掌冰雪道。
此番來,是因沒有聯系方式,便隻好這般行事了。
還請前輩莫怪。”
這漢子顯然沒有受到多大的沖擊,但終歸還是帶了點勸慰的表情。
司道,都是些快入土的人了,死個司道什麼的,太正常不過了。盡管才死的那位,執掌了三百多年的冰雪道。
不是,等一下?容雪姬死了?這漢子一時間才想起來這位和其他的不同,畢竟幾十年前老鄧也死了,争權奪利的,草草執掌了木道不到百年。
但,不一樣。
畢竟,畢竟……天底下何曾出現過三四十歲的司道啊。
那漢子側過頭,低聲道:
“節哀。”
縱然容雪姬是這樣的奇才,也已經逝去了。
但是?什麼時候冰雪道又冒出來新的一個大仙人了?漢子扣了扣沒長頭發的大光頭,疑惑道:
“俺名鐵牛奔,掌的是土道,這位仙友怎麼個稱呼法,又到是何事啊?”
季泠之垂眸,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師父的死,果然什麼波瀾都沒有。連同樣的司道,也隻是一句話就帶過去了。季泠之不要這樣,她的師父,她最好的師父,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季泠之微微聚了靈氣,渾身提起氣勢,道:
“吾名季翎,如今本身已然靈盈,師尊留有覆雪,世人執之,皆可為靈盈。”
季泠之,不,她如今已經是季翎了。她師父在信裡面,那樣期盼她自由,她怎麼會不在意?
隻是,改名字不是這個緣由。
單單因為,那個有師父容雪姬的季泠之,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留下的隻是孤單一人,是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季翎。
鐵牛奔自然能聽出季翎話裡的意思,不過是在說雙倍的無窮靈力,他見人這般彰顯武力,自然是有事要說。
鐵牛奔未曾與冰雪道,也不對,整個冰雪道好似都不與外界相通。
對嗎?不對!
鐵牛奔這才想起來,冰雪道裡面的仙人,一共就兩個,一個是那個奇才,三四十歲就司道的容雪姬!另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聽都沒聽過名字的靈盈境大仙人!
這個靈盈境的大仙人還有直掌冰雪道的寶具!
鐵牛奔羨慕得要流淚了。
鐵牛奔羨慕歸羨慕,隻是滿肚子的疑惑還是一點沒少,但是呢但是,總之怎麼扯皮都賴不到俺土道!仙友,你什麼想說的想做的,放手去做,不幹俺們土道的事!
鐵牛奔鼓勵道:
“正是,俺看季道友一身法則包裹,實力怕是勝過虛活多年的俺許多。”
季翎被他打了一下岔,差點斷了心中要說的話頭,一時間又想起那個,總是默默聽她鬧騰的女人。季翎學着那個女人,冷冷的掃了一眼鐵牛奔,正色說道:
“吾要為師尊辦葬禮,師尊教化冰雪,恩重天下,世人應廟重,冰雪道祖師容雪姬。”
鐵牛奔聽到這肅然的話,黑,這又是葬禮,又是廟宇,又是祖師,又是天下的。好,要打架,打起來!打起來!
然後鐵牛奔就聽道季翎用略帶些尴尬的聲音道:
“吾,沒有靈機。”
……
鐵牛奔撇過頭去,不去看季翎強繃的冷面表情。心中隻往好的地方去想,對,她這種天才一定是沒在靈滿境界停留多久!一定是這樣!
鐵牛奔重新轉過頭來,暗含期待問道:
“季道友,你,今年貴庚啊。
俺的意思是,你聽上去很年輕。”
季翎聽後灑然一笑,是啊,很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到還有漫長的年月可以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