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第二天，早課上完後，容雪姬看着眼前小人對着一本叫做《大明必背3000詞》的書龇牙咧嘴，心中不免得意，總算碰到究極拿手的項目了。

三百多年的飯，不是白吃的。

這小人，上了山之後硬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問，直接開始了學習。

給什麼學什麼。

容雪姬滿腹勸學的稿子都沒用上。

三天。

直到第三天她乘月歸來的時候，看見小人燈火還亮着。

她身體無聲的撥了過去，小小的背影正在認真的寫着些什麼。

小人一筆一劃的認真寫着《師說》原文。

得，怪不得白天沒看見她在抄書。原來是晚上在抄。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生氣，容雪姬問道：

“如何時辰了。”

季泠之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哆嗦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答道：

“不知。”

小人确實是不知道時間的，因為隻有她手上的靈機可以感知時間，而平日自己隻在白天給她，讓她上課的時候用。

這兩三天來，她早讓小人領教了這令牌的處處神奇，她有些無奈道：

“你待如何。”

容雪姬頭都大了，雖說找了老師之後，不用她出面，但是每日催動靈力下山拿牛奶，亦或是果仁核仁這些閑食。

仍然很丢份好嗎！這小人還不睡還不睡還不睡，要好好長身體的啊。

季泠之沉靜的回答道：

“懲罰合該如此。”

容雪姬氣悶了。那我的錢呢，合該如此嗎！

她淡淡道：

“十日後，有大明語摸底測試。之後測試，如果在此基礎上，增進一名，減少一遍。

其餘科目也如此，不許再夜晚抄書，否則添十遍。”

說完了，她又補充道：

“以後早些就寝。”

小人應下了。

容雪姬瞪着她，看她收拾好了桌面，看她一步步的走向床榻。

就在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被叫住了，季泠之道：

“泠之，泠之睡不着。”

小人站在床邊抓着被角，悶悶的垂着頭，倒也沒回頭看。

稚嫩的聲音，還有些有的無的壓抑，明明好端端的一句話，聽上去卻好似千請萬請的哀求。

這小人。

是因為抄書才睡不着的嗎？還是睡不着才抄書的嗎？還是，這漫天雪，這陌生屋？

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未來？

還是，我？

她對我說這種話，想必不是因為我吧。

容雪姬往着小人那裡走了一步，小人回頭，帶着一些惶恐，仿佛怕錯過什麼。

容雪姬大步走過去，将她輕輕抱放在床上，看着眼睛裡帶着些許水意的小人，心都要化了，她心裡升起柔軟，隻不過面上還是冷冷的，道：

“泠之，九年時間，總能免掉三百遍。

我不想罰你。”

季泠之沒有回答，隻自己上床去了。

騙子，要是不想，你可以直接免了。

容雪姬輕輕的替小人合上被褥，在一旁靜靜的坐着，一直等着小人睡着了才離開。輕點飄飛到峰後的崖邊，除了帶着帶些茶具，獨獨一樹。

本是乘月歸，現在又來看冷月。冷月明輝，映雪群山，上下隻一白。

醜時三刻。

無趣。

為何不是卯時三刻，這樣就可以給小人做早飯了。

季泠之起床時，正廳已經擺好了吃食。

她靜靜的走到女人面前，接受了梳洗都由女人代勞的事實。

主要是确實太快了。

女人在她臉上摩挲了一下，臉上有些許濕水感，一摸又是幹幹爽爽的，便知道洗臉已經洗完了。

然後自己去刷牙。

第一天是雞蛋、青菜瘦肉面、牛奶，第二天是青菜瘦肉粥、雞蛋、牛奶，第三天是鮮肉餅，牛奶、雞蛋。

今天的早餐是什麼？是肉包，牛奶，雞蛋。

季泠之真的對她的手藝有很高的期待，然而早飯總是，牛奶、雞蛋配些亂七八糟的吃食。看樣子是認定了這兩物件在早餐中的地位。

她，還真沒在安定的情況下，吃這麼，這麼簡單的飯。想着心虛的瞥了一下女人，畢竟還吃着她的東西呢，就開始嫌棄了。

容雪姬看着小人飛快的瞥了他一眼。

好，包子她喜歡吃。

畢竟這小人别扭，看不出喜樂來，吃什麼表情都是沒什麼變化的，今天吃包子倒是有了表情。

穩妥起見，問道：

“泠之，這包子好看嗎？”

季泠之這才回想了一下吃進口的包子，皮薄肉厚，汁水飽滿，還有些許淡淡的油香。

打量了剩下的半個包子，沒有很刻意的捏繁瑣的褶子，但也是認真的擺弄出整齊的花邊。嗯，這裡面有種香料，是南晁那邊沒有的。

以前沒特别的注意，現在品味了一下才發現了。

這人，怎麼早飯都要放香料啊。

這香料，有股清涼涼的味道，讓味道來的更明顯一些。好像飲了冰塊之後的那種透爽感，但是沒有冰那種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