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走廊裡,喬楚生拿着夾子坐在椅子上,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翻開就診記錄,密密麻麻的字眼直擊他的内心。
視線緩緩下移,不放過每一行字,手指止不住的輕顫,最終落在較為下方的一行字,眼眸一點點地睜大,這…這個日期……
這是他因為幼甯以身做誘餌的時候,他一時失控罵了路垚,所以…那天他難受了是嗎?就在他帶着幼甯去醫院檢查有沒有受傷的時候,他一個人在家裡難受了麼?
他…他記得…那天去醫院的時候,途徑辦公室,好像…是…是有個人急匆匆地撞了他一下,等他回頭的時候,卻隻捕捉到一個消失在角落裡的背影,那…那是慕容清風吧?
路垚難受了啊……
“滴答”
眼淚滴在紙張上,渲染了黑色的字迹,喬楚生抹了把臉,眼前霧蒙蒙的繼續往下看去,還有好幾次,他都偷偷難受了啊,食指點着後面的時間,絞盡腦汁的在想,這個時間段他是在做什麼呢?為什麼沒有陪在他身邊呢?
工作累到昏倒進醫院,淋雨高燒不退進醫院,滿抽屜的藥瓶,他什麼都不知道,原來回首望去,他才是最失敗的那一個……
小少爺在病房裡待着無聊,左盼右盼的才把人盼回來,開心地朝他揮揮手示意他過來,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個葡萄喂給他,“嘗嘗,可甜了!”
喬楚生在走廊裡坐了很久,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确保不會被他看出異樣才敢回病房,張嘴咬下遞到嘴邊的葡萄,彌漫在口腔裡的汁水,甜麼?
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呢?
“怎麼啦?是巡捕房有什麼案子嗎?”路垚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勾住他的手小幅度的晃了晃,“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嘛。”
喬楚生看着他,繞到床的另一邊爬上去,靠在床頭伸手把路垚攬進懷裡,怕他着涼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小少爺不明所以,但也沒說什麼,反倒是乖巧地靠在他懷裡,把玩着他的手,時不時的再揪下喬喬的領子湊上去親一口,喬楚生閉上眼睛努力緩解眼底的酸澀,低頭在他發頂親了親。
路垚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熱,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拉過被子蒙住頭,悶聲說道:“别親呀,我都好幾天沒有洗澡了,頭發都臭了!”
打從他住院以來,喬喬看他跟看犯人似的,說什麼洗澡容易着涼,最多拿毛巾給他擦身子,搞得他渾身都不舒服,臭烘烘的,結果這人還親,不嫌棄啊??!
“不臭,我的小少爺永遠都是白白香香的。”喬楚生拉下被子,生怕他悶壞,又給他理理弄亂的頭發,捉住他不老實的爪子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懷裡抱着他的珍寶,喬楚生猶豫了很久才開口道:“垚垚,跟我說說你在英國的事情吧?”
比起從旁人口中得知,他更想讓路垚親口告訴他。
路垚懵懵的“啊”了一聲,“怎麼想起問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