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上的事情不知怎地傳到路垚耳朵裡，胸腔湧起陣陣暖流，這樣也許就是最好的結果，有一個人支持且尊重他的選擇，挺好的……

路焱接到路垚電話并不意外，比他預判的晚了一天而已。

“哥，謝謝你！”

“謝我什麼？”

“你知道的，謝謝你支持我，也謝謝你維護他。”

路焱握着電話，眸底閃過流光，唇角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三土，隻要你幸福就好。”

他其實内心是想問他值得麼？可話到嘴邊，他還是改成了這句。

這個世界了解路焱的人不多，而路垚就是其中一個，輕笑了笑，“哥，我以為你會問我值得麼？”

“那你的答案呢？”

“值得！”

一如既往的兩個字，猶如過往每一年，他每次去看路垚，他不是在打工掙錢，就是拉着他問喬楚生的下落，每一次無果他都會問他“值得麼？”

那個時候路垚并不知道喬楚生真正離開的原因，他隻以為是他爹說了些過分的話傷他的自尊受不了才離開的，誰曾想僅僅是因為他不信他才離開的，未曾留下隻言片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看着他一天天地去找他，看着他一次次的摔倒又爬起來，作為哥哥怎能不心疼呢？

每每當他問他值得的麼的時候，他總會笑眯眯地應道“值得啊！”

“哥……”少年靠在沙發上，望着桌子上的相框，眼睛裡閃着細碎的光芒，唇角微微抿起，輕聲說道：“我跟你們不一樣，小的時候那些玩伴都出去玩兒，我隻能在屋裡看着，我很不開心，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為什麼不能跟他們一起玩兒？”

“你安慰我說我是太瘦了，隻要多吃點兒休息好了，把身子養好一點就能跟他們出去玩兒了，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個什麼情況，說句喪氣的話，我壓根沒覺得自己活得長久。”

“三土……”路焱眼眶有些發酸，心鈍痛鈍痛的，為什麼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弟弟身上？

“我身體不好，他們都不跟我玩兒，都怕我把病氣過給了他們，卻因為顧忌路家而對我畢恭畢敬的，我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真實，明明他們都讨厭我卻因為我的身份而不得不迎合，可是哥…他不一樣，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在孤兒院遇見他的時候，他知道我的身份卻沒有一點兒害怕和讨好，他也是第一個牽起我的手的人，所以，我說謊了，我沒有告訴他我有心疾，我怕連他也不跟我玩兒。”

“後來，我當着他的面發作，我很害怕，我怕他嫌棄我，怕他也覺得我會把病氣過給他，可是他沒有，他真的沒有，他毫不猶豫地牽起我問我還難受麼？從那一刻我就想把他帶回家，有他在，我會很開心，說不定還會因此多活幾年。”

“這麼一開心就是十四年，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甚至有的時候我都忘了我身體不好，我甚至在想有他陪着，也沒什麼遺憾了。”

“哥，我就是這麼沒出息，人生在世，得到這麼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不容易，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要他！”

路焱沉默了，心裡說不出的複雜，這麼多年忽略他了，隻以為給他好的生活，讓他吃穿不愁就已經很好了，可原來……

也許，路垚在他們這裡沒得到的珍視和偏愛，在喬楚生那裡得到了，所以他才會對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