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喬楚生一直默不作聲,雙手插兜的走着,路垚就走在他旁邊陪着他,可哪怕是沉默,上車後還是會給他系上安全帶把他送回家。
“早點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
路垚下了車朝他揮揮手就進家了,車子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就開走了,喬楚生并沒有注意到房門口還站了一個人,少年并沒有真的進家,而是就站在門口看他,想看他有沒有發現自己。
一整個路上都心不在焉的,這可怎麼辦啊?
喬楚生回去以後,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愈發煩躁,開了瓶冰啤酒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下,大半冰啤酒進肚,弄的他渾身不舒服,坐在沙發上發了好久的呆才上樓沖個澡。
大概二十分鐘,他才裹着浴袍出來,換了衣服,随手把毛巾一丢,懶得擦頭發了,下樓想再拿瓶啤酒,把自己灌醉就不會難受了。
剛拿出啤酒,門鈴就響了,看看時間,這個點兒會是誰啊?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喬楚生愣住了,門外的人就是前不久剛剛被他送回家的人,現在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吓得他揉揉眼睛,還以為是喝醉出現幻覺了。
再三确定不是幻覺,忙把他拉進屋裡,路垚的手還是冰涼的,又急又氣,“你怎麼來了?大晚上的,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去找你啊!”
“你怎麼來的?走來的?腿疼不疼?我看看!”被摁在沙發上的少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弄得無語了。
鼻子敏銳地聞到一股酒味,無聲的歎氣,拉過他的手捏了捏,隻回答他最後一個問題,“沒事的,不疼。”
“喬楚生……”路垚搶在他面前出聲。
他又不傻,看的出來他難過,路上一言不發,自己說什麼他都心不在焉,把他送回家連他沒進家門都沒發現,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想必是傅文竹說的話讓他難受了。
喬楚生明白了,這家夥又犯傻了,滿心無奈道:“你就因為個大晚上跑過來?”
“嗯,我想哄哄你,不想讓你難過,”路垚知道難過的滋味不好受,今晚上要是不把他哄好了,他能一晚上睡不着覺。
“我沒難過,我…我就是……”喬楚生邊說邊給他按摩腿。
路垚有些急了,收回腿不讓他按摩,往前挪了一下坐在他腿上抱他,撒嬌的哄着,“别難過了,我沒事的,你别聽傅文竹胡說。”
“垚垚,”喬楚生攬着他的腰擡頭看他,騰出手摩挲着他的臉頰,低聲說道:“三火說你…你…你的車禍…對不起……”
“傻不傻?你說對不起幹嘛啊?是我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背影,想去追你沒看路才被車撞到的,跟你沒關系的,不過…那個背影真的好像你啊……”
喬楚生的眼眶慢慢紅了,摟着他腰的手都在無聲收緊,脖頸有些青筋突突地跳,似乎是在極力壓抑的情緒,咬着牙嗓音沙啞的說道:“你沒看錯,是我。”
聽見他這句話,路垚眼底閃過一絲茫然,歪着頭看他似乎是在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直到眼眸一點點地睜大,嘴唇都驚訝得合不攏了,神色有些激動,就上手揪他的領子了,“真的是你啊?”
“太好了,我就說嘛怎麼會有這麼像的兩個背影,我沒看錯,真的是你啊!”
喬楚生想過如實告訴他,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是恨他,還是控訴他混蛋?
唯獨沒有像現在這樣,一點生氣的迹象都沒有,滿臉都是開心,開心那個害他出車禍的背影真的是自己。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呢?
“你不怨我嗎?對不起啊垚垚,我…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我…我當時聽到有人叫我喬喬,我回頭看去,隻看到一群人圍着什麼,說是出了車禍已經有人叫了救護車,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你,我…我要是知道,我……”
他會怎樣呢?會害怕的吧?會把路垚送進醫院陪着他吧?
會嗎?
喬楚生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恨着路垚,就算是知道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是路垚,他應當還是會把他送去醫院的吧?
那是路垚啊,他守了十四年的路垚,他不會不管他的,任由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一點點的合上眼睛。
他明明都已經停住腳步了啊,為什麼就沒有過去看看呢?要是他去看了,是不是就能早早地和他在一起了?
路垚顯然不在乎這個,高興的連連搖頭,欣喜之餘又有點可惜,“真的是你啊,我醒來後跟我哥說了,他也去找了,可是沒有你的消息啊。”
“嗯,老爺子帶我回去了。”
“啊…”小少爺的臉都快皺成包子了,滿臉可惜,“差一點哦,要是你再晚回幾天,我哥就找到你了,好可惜,你那麼着急回去嗎?是上海有急事?”
“不是…我……”喬楚生喉結滾動了下,俯在路垚肩膀上,艱澀的說道:“我。。。我那天聽到有人叫我,我的心突然就很疼,回酒店也沒有減輕,老爺子吓壞了他帶我去醫院看,找了好幾個醫生都沒有檢查出問題,沒辦法就提前帶我回了上海。”
聽到他說自己心痛,路垚連忙推開他,急的都快上手扯他衣服了,“你為什麼會心疼?你心髒受過傷?那回上海醫生怎麼說?”
喬楚生摁住他的手,眼眶通紅的看着他,少年突然就明白了,停下動作,試探的問道:“是…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