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寒山寺隻有你活了下來!”韓貴妃美目微瞪,面上一片焦急之色。
“三位師兄死于非命,貴妃娘娘若有心,何不去問蕭之榮将軍?”話裡話外帶了刺,根根刺向三刀劈死他師兄的蕭之榮。
他人害我,我還之彼身。
韓貴妃愣愣重複:“蕭之榮?”
鎮遠大将軍蕭之榮,軍功卓越,蕭家滿門忠烈,如今隻餘他一人,就連他的獨子也失落戰火連天當中。
“問他為何連斬我三位師兄、火燒寒山寺。”
“是……”韓貴妃被此番話砸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飛熊軍回都隐瞞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成煦帝不關心于事無補的東西,蕭之榮一開始也并不知道寒山寺攔路的三個大和尚為圓覺座下弟子,砍了便砍了。
隻是後來事态一發不可收拾……
大和尚之死在飛熊軍中屬于一等機密,目擊者隻岑副将一人,對外則是說那些上蹿下跳的盜匪意圖殺人奪寶,三位大僧人不幸遇難。
至于韓貴妃如此震驚的原因,得歸結于她和蕭之榮的關系。
韓貴妃想反,私下結交權臣武将,蕭家一門盡忠報國,和“反”這個字原本搭不上邊,韓貴妃能搭上蕭之榮這條線,還得多虧了成煦帝奪兵權的打算。
若是交了兵權,成煦帝肯放蕭之榮過安生日子,那後者絕無怨言。
可成煦帝想殺他就不行了,不為自己,蕭之榮也得為隐姓埋名遠在中州的獨子計劃。
韓貴妃斷不會想到蕭之榮會摻和進此事,反應過來登時眼冒兇光。
在場的十幾個人都長了耳朵嘴巴,若是傳揚出去……她不敢想成煦帝會對蕭之榮做什麼。
她暗暗倒吸一口涼氣,神色莫測。
“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南谌微微一笑:“貴妃娘娘聰慧無雙,不會不曉得小人在說什麼。”
臉色虛白卻雙目炯炯,更加顯得那雙黑眸有着震懾人心的魅力,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在這樣的注視下,韓素心的一切想法都無所遁形,總感覺南谌知道什麼内情,想借此威脅她。
她定了定神,自成煦帝即位以來,王宮内爾虞我詐從未有過一日間斷,還不至于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自亂陣腳。
但她更不能任由彰德殿的對話傳揚出去,屆時蕭之榮必死無疑。
想到此,她柔和了臉色,慈愛地看着南谌:“本宮知曉你在陛下那兒受了委屈,但也不可空口污蔑他人,蕭将軍護送你平安回國,該當感謝人家才是。”
南谌俯首低眉,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緒。
“噗”
一聲壓抑的輕笑打破了僵硬的氣氛,衆人目光彙聚之處,柯夏咧嘴一笑,單手撐着藤椅上方,靠在南谌身畔,戲谑道:“被人欺負了也不會吭聲,主人,你是個委屈的小啞巴。”
韓貴妃這才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妖冶風流,宮内盛傳四皇子為得到他不擇手段,甚至得罪了成煦帝。
自己的種自己知道,華聿絕沒有那個膽子和成煦帝對上。
韓貴妃不加掩飾地打量着柯夏,雖然掩飾得極好,仍是流露出一絲輕蔑。
不是聽不出柯夏在指桑罵槐,但她犯不着自降身段和一個娈寵計較。
南谌抵嘴輕咳,唇邊溢出一絲血色,被他不着痕迹地擦去,卻引得柯夏誇張大叫:“主人,你吐血了!”
韓貴妃神色一凜,擡手叫身側的心腹低下頭來,耳語兩句,後者抿唇無聲無息地離開。
轉回頭,豔麗的眉宇染上急色,韓貴妃擔憂地問:“侄兒,可還好?可要叫太醫看看?”
南谌擺擺手,虛弱得開不了口。
半晌,他苦笑道:“不必了,貴妃娘娘千金貴體,小人怕污了您的眼。”
韓貴妃穩穩端坐椅上,沒有如他所言離開,關切道:“南谌,本宮也隻是随口一問,你好好養病,陛下那邊,本宮替你擔着。”
南谌低眉:“舍利子不在我身,貴妃娘娘,禦花園一見,小人已如實相告,還望貴妃娘娘莫要将希望放在小人身上了。”
情真意切以至于催人淚下,韓貴妃再追問下去,估計南谌能當場死給她看。
幸而這時離開的貼身丫鬟回來了,還帶來了驕縱任性的四皇子華聿。
華聿一身嫩黃錦袍,笑出兩個圓圓的酒窩,甜膩地喊了聲:“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