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外。
朝這邊飄來的靈體愈發兇惡,它們抓撓着車廂順勢又爬上車頂,車體驟然間劇烈搖晃,學生們下意識護住頭,躲在他們認為安全的地方瑟瑟發抖。
靈體張開嘴就能看見獠牙,速度之快,幾乎無影接近透明,融入幽暗的環境裡能更好地掩藏起來。
它們對物體的破壞是實質存在的,這也是現在學生們能夠感覺得到的危險。
極少人可以通過辨别聲音來判斷出靈體的方位,它們行動時會産生和風差不多的聲音,隻不過會很渾濁,而通靈之人能夠直接看清靈體。
【列車防禦系統已失效】
外面幾隻特殊靈體渾身淌滿滾燙的鐵水,正在腐蝕車廂頂部。
開裂的地方形成深深的凹口但并未穿破,秦深迅速跳上車頂,手裡的手電筒已經不起作用,怕火怕光的靈體是占大多數的,隻有少部分靈體進化出特殊的抵禦能力。
系統配備的刀基本是可以斬靈的,他緊緊握住,手心裡的汗卻讓刀不停打滑。
刀刃插進去後被瞬間融化,而眼前的靈體卻變得更加龐大,眼裡還聚攏着火光。
今天秦深來到器械工廠外,有幾個工匠坐在樹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學生,嘴角上揚着僵硬的笑,垂在身側的兩條手臂不自覺地抽搐。
他們手中還拿着舀鐵水的器具,眼神還是不約而同緊緊跟随進來的人,跟蓼藍種植地裡的農民不同,他們流露出的更多是狠厲和壓迫,直覺告訴秦深此地不宜久留。
但系統安排的流程必須完成,就像交給老師們的課程任務,領導拍拍肩膀說:“好好完成,不要辜負學校期望。”
兩股無形的力勒住他的脖頸,在進去前,他通知帶班的老師:“帶學生進器械工廠時務必注意安全。”
因為戾氣太重,所以隻是匆匆走個過場,他想很多人的印象都不會停留在那。
月光将秦深層層籠罩,他跳下車從車廂側闆的空間裡抽出水槍,車廂裡的學生用電筒晃在他身上照明。
這種鐵水靈體怕水,遇水則滅,秦深在列車長守則上看到過,他把水澆在它們身上,一下發出滋滋響聲,如燒紅的鐵闆被冷水澆蓋,周遭瞬間恢複寂靜。
王麒等人直冒冷汗,低頭大口喘着氣,害怕讓他們暫時忘記自己對秦深的敵意,第一反應還是把他當自己的老師,再次擡起眼時王麒又被吓一跳:“老秦,你身後有人。”
唐白眼神呆滞地向秦深步步緊逼。
——
我們聽見不遠處有擊打水面的聲音。
李苪忽然驚叫一聲,手不自覺地捂住口鼻:“周……周怡。”
藍色的河。
周怡浸泡在河中,腳下沉甸甸的,使得她遊不上岸,她用力拍打水面睜不開眼,口裡仍然在呼救,但都被藍水淹沒了所有的求救信号。
趕到那裡後,我看到許多泡沫黏在她身上,河裡的泡沫張着大嘴,好像在催促着更多人下河,而她的皮膚全被染成藍色的,就像去藍染工廠制靛似的。
我和施想用棍子拉她上岸,周怡全身沾上深藍色黏糊糊的泡沫背對着我們,她的頭發也微微透着藍光。
手接觸完周怡以後,我察覺自己身上不對勁,呼吸開始變得不順暢,心髒亂跳不止,現在發生的太過真實,臉上胳膊上多出烏青和傷痕,傷口裂開小口正向外滲血,陳佳手部磨出許多藍色小泡。
按照之前進入遊戲的情況,這些小傷應該不痛不癢,可現在附着在皮膚上的傷卻刺痛難耐。
如果之前是遊戲呆闆機械的氛圍,那從此刻起所有的事物,都在揭開蓋住他們身上的蒙布,不再隐瞞情緒表現。
李苪露出擔憂的神情,輕輕詢問周怡:“周怡,你怎麼樣了?”
周怡緩緩轉過頭。
當時在藍染工廠,周怡手中舉起漂亮的藍布時,她被上面漂亮的花紋所迷住,現在周怡從李苪遞來的鏡子看着這樣的自己,身上都長滿了花紋,連她張口嘴舌苔都印有花紋,全身也有刺痛的感覺。
她大聲尖叫,而後聲音漸漸變弱,因為在身後還有更恐怖的存在,她覺得背上有似有若無的來自遠方的觸感。
周怡後頸處汗毛乍起,滲透出絲絲寒意,冰涼的河水順着她的發絲滴到手背後更害怕了。
陳佳望向她的身後:“你一百米後有特殊靈體。”
李苪轉過頭什麼也沒發現:“你剛剛吓唬我還不夠,還吓唬周怡。”
她們自然是看不見的,這裡隻有陳佳能夠看清靈體。
如果從高一開始,陳佳的能力一定是慢慢成長起來的,而不是像現在看起來是突然間擁有的。
陳佳又飛出刀片,空氣中彌漫着河裡腥臭的味道:“是染靈體。”
張芯背後的救兵也沒能壓制住這股勢力,它們都被紛紛消滅掉了。
周怡站不穩,見我們沒離開,抽走我的刀想要逼我們趕快離開。
随後陳佳又砍死幾隻靈體,被周怡吵得頭疼,抓着她的刀就抵在她的脖子上:“你想死我幫你。”
可能我跟陳佳一樣是個瘋子,選擇站在她這邊。
我把刀拽走冷言道:“你們太過分了,有必要這樣嗎?”
陳佳背對她們摸了一把淚,眼圈通紅,什麼也沒說。
我頭一次看見她脆弱的一面,忍着痛手輕輕覆在她的背上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張芯第一時間打開系統面闆快速輸入。
【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請玩家自力更生】
看完後,張芯對着空氣錘了錘:“原來這就是系統的意思啊。”
陳佳:“我隻負責殺,不負責救。”
我不想過多理會這兩人:“既然人已找完,我們現在回去吧。”
李苪扶着周怡委屈地跟着,嘴裡不停道歉,希望這樣能繼續受到我們保護。
張芯發送消息:“我們人已經找到,已經在回去路上,你們怎麼樣了?”
施想正帶衛東返回,邊走邊輸入:“衛東已找到,但他受傷,鄭志昏迷。”
我看了眼地圖:“在我們前面兩百米的位置,順着這條路可以找到他們。”
——
衛東被施想帶回,他的腿傷開始化膿,坐在地上時發現旁邊還躺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