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鵬跟着起哄:“我也覺得,3班語文好多作業,畢竟是主科,不寫的話什麼都不懂。”
毛沫聲音偏小,但還是努力說出自己的想法:“還有那個練字啊,真的好浪費時間,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寫幾道題呢?”
早讀的時候,秦深繼續讓我們班練鋼筆字,加上他不愛布置課後作業,時間一長班上同學開始有異議,看似團結的班級,其實内部也存在許多割裂勢力。
張豪平時一副笑盈盈的臉,此刻一提到秦深,他那副嘴臉就變得可怖:“就是,我每次提前練好,秦深看到了也沒說什麼,就煩他過來幫忙矯正寫字。”
劉響打了個哈欠,聲音也沒減:“别人班在寫卷子,而我們班在看課外視頻像什麼話?”
有些人早早就把今天要練的那一頁提前練好,為的就是秦深看到後沒辦法叫他們修改。
原來如此。
我就說他們怎麼每次都這麼積極。
秦深毫不知情,為此還在班上舉辦書寫展。
我回頭看,我練的字還張貼在教室後面,當時印象比較深,秦深覺得我字不錯,就讓我多寫了兩張貼出。
我繼續聽着,他們所說的都不無道理。
周怡站起身,她面向的不是圍在她旁邊的一群人,而是全班同學:“跟老師反映了大家的意見,我想估計今天就會有結果。”
站在一旁的李苪給周怡捏肩:“班長辛苦了,班長最厲害了。”
此刻他們頭頂的燈把他們照得一片光亮,但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早就不是之前團結一心的樣子。
距離上課還有3分鐘,教室内的空氣卻異常凝重,這層窗戶紙終究還是在今天被狠狠戳破了。
他們在公開一個衆所周知的事情,之前沒人敢聲張,直至威脅到自己的成績後才有了更多勇氣。
周怡又拿了幾瓶飲料遞給他們:“好啦,我們能做的也做了,接下來靜待結果吧。”
王麒平息了不少怒火,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
——
偏偏今天動靜這麼多,我想應該有什麼事情即将發生。
我轉頭不再看他們,教室的中心仿佛飓風的漩渦,待在旁邊的人都會跟着遭殃。
謝意也被那邊的動靜打擾到了,聚在那裡的都是平時玩得好的,班長的隊伍都快要占據完整個班級的話語權。
門外的風一點點灌入教室,我感到一陣寒意遍布全身,坐在後排的我合上門,拉上門鎖。
還是冷。
我搓了搓手提起水瓶,開門朝外面走去,打水時經過老師辦公室,我看到秦深在認真備課。
秦深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學生正在密謀換掉他。
到達飲水機前,機身鏡面照出我素顔的模樣,很有學生味。
我摁下按鈕,熱水緩緩流進瓶中,飲水機背後的牆上有優秀學生和優秀老師的闆報,我瞟到秦深那欄,下面寫的是高中優秀語文老師。
直到水瓶一點點被接滿,我的目光才從牆上移到瓶子,熱氣從瓶口溢出,我喝了一口,身體才暖和許多。
就算秦深是優秀語文老師,可班上同學對秦深還是有這麼多意見。
當時讀書的我埋起頭就是學習,基本不聽班上的動靜,對他們的行為更是不了解。
現在這樣看,4班沒有我印象裡的那樣平和,很多人都在僞裝,都在壓抑内心那股怨氣。
現在的我能做什麼?
好像什麼都做不了,隻知道未來秦深還在4班任教,語文他還是教,至于作業方面還是否和以前一樣,分科後離開4班的我并不了解。
普通人快速逆襲,似乎隻有眼前的數量戰勝質量的方法,這就是所謂的題海戰術。
到走廊時,對面的鐘時刻提醒着每一個人時間很寶貴。
——
還剩2分鐘。
我沒有很快進到教室,而是停在走廊,端着水瓶看向遠方。
教室的喧嚣還在繼續,而我卻選擇在這裡躲起來,曾經的我也是這樣捂着耳朵讀書,無論是在家還是在學校。
我并不想加入他們的任何一方,甚至厭倦這樣的複雜的人際關系。
以前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是周怡蓄謀已久的行動,隻以為他們坐在那裡僅僅隻是吐槽,就算知道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去。
誰都不知道,哪條路是正确的,哪條路會對成績有更大幫助,要求多布置作業的呼聲,在周怡的帶動下仍在不斷增加。
畢竟再怎麼不會,隻要多抄抄多寫寫,忘了再不斷地抄記背,掌握好規律後,總會記得住。
沒有作業的話,很多人都不知道幹什麼,因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認真去聽秦深講的東西,去寫他要求的内容。
本來大家一開始聽到沒有語文作業都以為在開玩笑,結果秦深動起真格。
主要是認真聽老師講課。
其次在課上認真完成老師布置下去的任務,該找什麼,該怎麼讀念記背,該摘抄什麼按要求去做,課後就沒有語文的作業。
剛開始4班學生都美滋滋地覺得沒作業真好啊,看到别的班累成狗,我們班就會說看班主任對我們真好,都沒有作業,當大家看到自己的考試成績時,一下子變臉。
佘傅提着水瓶也過來了,看見我一個人站在走廊發呆,叫住了我:“在想什麼?”
他也出來了,我反問道:“快上課了,還打水?”
“渴了就出來打,比起飲料我更喜歡白開水。”
佘傅又說這種文绉绉的話。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跑,接完水後還剩30秒,我們一起跑進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