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進入審訊室時，故意調低溫度，作為設計師，對心理學多少還是要掌握的。
我把剛剛得來的線索交給謝意，讓他着手調查與女同學IP地址。
——
遊泳差點被水嗆死的男同學，引起了謝意的注意。
“演技拙劣，經常遊泳的人怎麼不熱身就下水的。”他直接點明地說。
“你怎麼看出他沒熱身，他可是通過了測謊結果的。”施想反問道。
謝意翻開之前的審訊記錄，說道：“你們看，他說他下水沒多久就抽筋了……但下水前熱身這是常識，他作為經常遊泳的人居然忘了。”
“看他肩膀的手印，很明顯被人摁在水裡試圖嗆死他，這不會騙人吧。”施想拿出溺水男同學的報告繼續說道。
“抽筋是真，嗆水是真，被人摁住也是真。他将時間調換了，前幾天有人确實對他動手了，隻是地點不在水裡，而在岸上。”我解釋道。
“救他的人說沒有外傷，而肩膀上的印像是後面被人打傷的。他現在膝蓋上的擦傷和淤青狀傷口，也絕不會是在水裡産生的。
我以前遊泳的時候，醫生告訴過我膝蓋傷不同于摔傷，最明顯的地方就在傷口痕迹。”
小謝随後又拿出照片給我們對比看。
“确實，我膝蓋也受過傷，和遊泳的傷還是有區别的。”我仍然記得高三校運會時膝蓋留下的傷。
——
“查到了，IP地址正是校外，是一家網吧，錄入的信息是一個中年男性。”
“等等，之前推齊彬的是年輕男性才對啊，怎麼會是一個外校中年男性？”
說到他，謝意又繼續說道：“對了鄭志，四年前那個變态也是這個中年男人。”謝意看向鄭志，但鄭志神情并沒有很大的波瀾。
“你都知道了？”我問道。
“嗯。”鄭志平靜地說。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啊，兇手就在我們身邊潛伏，雖然有超級VIP的保護，但目前我們誰也沒見過他，而且我們連個保镖都沒有，萬一兇手策反怎麼辦。”小張不安地來回踱步。
“保镖？我們現在是保護人家學生的，我們自己保護自己還差不多。”小謝嘲諷道。
鄭志打開他調查到的信息，“現在學校重視起這件事了，兇手沒有動手的餘地，而且他似乎并沒有選擇在我們脫離學校掌控的時候動手。擁有超級VIP的人身份确實神秘，但我們能安全走到現在，他應該是有功勞的。”
——
今天校門口監控上拍到幾張變态的照片，還有行迹路線。
我順勢點開系統比對頁面。
【人物與網吧信息匹配，與齊彬視頻裡的黑衣人不匹配】
“那當年的變态就是現在發信息給女學生的人，但推齊彬的不是他，而是被人換臉後的另一個兇手。”
【調出變态男信息。】
就在我們衆人的期待下，系統顯示的信息一下子打擊到我們。
【校外人員，系統是無法給出具體信息的】
“幹，什麼臭屁系統這都查不到嗎，幹什麼吃的。”小謝轉過身，對着空氣怒罵了幾分鐘。
“那與推齊彬的黑衣人又不是同一個人喽，比較變态男的身形與我們在天台所推算的差别很大。”張芯似乎縷清好了思緒。
“這就是說，隻要我們在三名嫌疑人中找到推齊彬的那個人，我們就能夠抓到另一個兇手了。”施想開心道。
“查，必須得查，必須洗清我們的嫌疑，并且找到害我們的人。”謝意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都要硬剛起來。
斷定的那兩位學生，說謊的概率很大，因此我們的突破點，自然就落在了他們身上。
——
鄭志拉開小黑闆，将我們的搜集到的線索一一陳列出來，并簡單畫出了人物關系網。
齊彬是五人中最有勢力的，其父親公司在本市影響力很大。
其餘四人跟他一個班，都是普通家庭出來的學生。
看樣子似乎跟齊彬扯不上關系，因為都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實際上幾人是齊彬欺負的對象。
有兩個跟他關系好的像忠仆，一個是出車禍的男生，另一個是被燒傷的女生。
“我們通過對五名學生的調查，發現齊彬才是五名學生的頭目，也是兇手的重點報複對象。”
“案件無非三個方向：為情，為錢，為仇。”
經過張芯和施想的深入調查，在情感方面，齊彬和他的父親關系不太好，母親早早就去世了。
戀愛上，他似乎對男性更感興趣，不過大都隻是泛泛之交。
金錢方面，我們這位齊大公子花銷可是如流水，也不賒賬，可以說他有很強的金錢道德觀念。
“這是我們能看到其中最鮮明的兇手，年輕兇手他犯案很講究輕重，跟齊彬關系好的受傷最嚴重，反之兇手則是小小的懲戒，此時的他還有一點人性。”
剩餘幾人也都差不多，基本是單親家庭。
家庭的不幸，加上沒錢沒權沒背景，他們大都成了受欺負對象，這就是他們與齊彬之間最淺顯的關系。
“險些溺水的同學身上的傷是齊彬打的，你看看齊彬臉上除了在天台上磕破的眉間傷，他肩頭其實有很小的抓傷。”
“也許就是那時候齊彬又找他欺負，摁跪在地上時，他反抗中抓傷了齊彬。其他人基本敢怒不敢言，隻有溺水的是個突破口。”
“針對五人的報複性的意外事故，受害者既沒有金錢上的損失，又沒有很複雜的情感糾葛沖突，所以我更偏向兇手是為仇而來。”
“他們的父母竟不在乎他們小孩的生死，而且調查這麼久基本上見不到人影。”施想感慨道。
“唉，是啊。”張芯歎息地說。
鄭志看了眼時間：“忙了一天了，大家早點休息吧。”
之後，鄭志收起他的東西離開了，我看着鄭志孤獨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出去時，我看到他靠在不遠處走廊的牆邊，低垂這頭險些要摔倒。
我跑過去扶住了他：“你眼睛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他試圖用手遮蓋住眼睛，我拉開他的手，右旁泛紅的眼睛慢慢顯露出來。
“醫院也治不好。”随後他從淡漠的悲傷中轉為笑意道，“陪我坐一會好嗎？”
樓下過往的車輛從身旁經過，此刻我們坐在石凳上。路燈下，鄭志的輪廓愈發清晰。
我與鄭志彼此視線交彙，他眼神中透着狡黠，随後開口道：“我為之前的擁抱給你道歉，對不起。”
“我不記得了。”我擺擺手，表示不用他道歉。
過了幾秒他又道：“你為何現在看我還是如此冷漠？”
見我沒作聲，他卻娓娓道來：“當時中年兇手弄傷了我的一隻眼，所以我錯過了報名空軍的志願，我拒絕你是因為他也在找你。”
現在得知真相的我，并沒有很驚訝，而是說道：“鄭志，這次你說的不算。論當年我是應該在你身後受你保護，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他知道我的意思，我險些被變态黑衣人傷害他一直很愧疚，之後我總能在回家路上看到他的身影，也許那時兇手就已經記住他了，并重傷了他的眼睛。
這次長時間的操勞，也加劇了他眼睛的負擔。
外賣小哥送來眼藥水：“你好，請問誰點的單？”
在陪鄭志時，我還是偷偷查看他的用藥記錄，下了單。
我接過眼藥水，雖不能根除，但今晚還是可以緩解他的疼痛。
“拿着吧，晚上洗完澡滴，眼睛會舒服很多。”我把藥塞進他的包裡，“别一個人扛這麼多，别忘了還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