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如此嗎？”

江霖知道，自己的話無疑是徒勞，九凝的計劃眼看就要到最後關頭，不可能因為他不願而臨時改變。

何況，就算留在這裡，也不一定會出事。有一瞬間，江霖是這麼想的。

……開什麼玩笑，連最高負責人都沒有十足把握的敵人規模，他居然還妄想着大家在撤退都做不到的情況下全員存活嗎？

也不要說什麼再不濟，碎刀後可以再次重鍛他們這種話。

難道因為生命不止一次，死亡帶來的痛苦與恐懼就可以當作不存在嗎？

不可能的，至少江霖做不到。

所以，他想要争取。

淺紅瞳的黑發青年緊緊盯着面前白發付喪神的表情，再度開口：“隻能如此嗎？”

“不啊，你可以拒絕。”出乎意料的，「鶴丸國永」回答的相當幹脆，甚至臉上也重新出現了笑容，

“這不是命令，而是協助請求，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利。”

“而且，你也不用有什麼你不答應就會導緻計劃失敗的壓力。在你本丸的布置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換句話說，是‘後手’，不一定會用得到。”

話音落下，江霖無意識皺起的眉松開，「鶴丸國永」挑了挑眉：“這副表情，你不會真的這麼以為吧，難道我之前沒說過嗎？前提是如果到了那一步……”

壞了，「鶴丸國永」沉默了，他好像真的沒說，不止沒說，還省略了一點貌似不能省略的話。

難怪這小子滿臉的掙紮猶豫。

狐之助又一次冒了出來，大聲控訴：“你沒有說啊！還一臉沉重的說出那種話，害得我們以為本丸一定要被犧牲掉！”

“那啥，我不是想着，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戰争，當然要考慮到最壞的結果。”「鶴丸國永」心虛地别開臉，聲音越來越小，“就、忍不住烘托了一下氣氛。”

真是，如出一轍的，屬于鶴丸國永的風格。

雖然是這樣想，江霖臉上的表情卻抑制不住的柔和下來。

“咳咳。”「鶴丸國永」作勢咳了兩聲，吸引回江霖的注意，“你的回答呢，要不要協助我們？”

說着，他拍了拍江霖的肩膀，長袖下的指尖輕點。

“……”

終于沒有被塞回懷裡的狐之助看到江霖眼睫顫了顫，垂下眸，掃了一眼被碰過的地方，聲音淡漠：“抱歉，但請容在下拒絕。”

白發付喪神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隻是爽朗的笑笑：“沒事，我能理解，這本來也不是你們普通審神者應該承受的。”

“不過你還是要跟我去一趟主人那邊，有件事要你幫忙。”

“是。”

“哦對了，差點忘了，”「鶴丸國永」一拍腦袋，指向他們來這的原本目的，“這東西，你還是要拆掉，防止敵人惱羞成怒對你們出手，等打完再給你們放一個。”

江霖對上他帶笑的燦金眼眸，緩緩點頭：“沒問題。”

時政辦公處某個不被注意的角落，一身黑袍的男子對着明顯不是時間政府所出的通訊器小聲報告：

“對、我親耳聽到的……九凝自作聰明……審神者也離開了……孤立無援……好機會……”

終于說完，他收起東西，左右看了看，這才走向自己現在應該待的地方，卻沒發現牆角的影子輕輕晃動了一下。

————————

“潛入的隊伍回來了？”駐守在陣法另一端的泠月擰起眉，“怎麼比平時早了這麼多，是遇到什麼意外了嗎？”

“敵人似乎在轉移。”整理了潛伏部隊帶回來的消息，山姥切國廣沉聲彙報，“我們負責區域内的敵人突然進行了大批量傳送，目的地不明。”

“大批量傳送嗎……”

重複了一遍他的話，泠月像是想到了什麼，“要開始收網了啊。”

“告訴大家，做好随時出發支援的準備。”

“是。”

“國永還沒把那小家夥帶過來嗎？”

九凝看了一眼潛入部隊給她帶回來的人，頭疼地移開了視線。

身前是被五花大綁還不安分在不斷掙紮的千子村正，目光一轉，兩個樣貌相同的绀發付喪神捧着不知道哪來的茶杯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