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因為江霖特地等它回來再喚靈這一舉動而感動得眼淚汪汪先不提,看着被喚醒的付喪神,江霖眼神一凝,“狐之助,退後!”
漫天血色的櫻花下,付喪神手中的本體猶如被墨浸染一般,污濁與殺意一同朝着面前的生人撲去,黑發青年紅瞳中翻騰起一股莫名的情緒,“看來,在下運氣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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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殿下,你确定,宗三閣下的住處是在這個方向?”
站在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前,江霖朝着已經恢複神志的江雪左文字發出詢問。
倒也不怪他這麼問,他們已經是在這片建築群的邊緣區域了,即使看得到不遠處建築的一角,但面前的路面石子間隙中是一簇簇枯黃的雜草,路旁是看得出曾經被精心照顧過卻已經枯敗的植物。
——怎麼看都不像是還有人居住的樣子。
“他在那裡。”江雪左文字聲音雖低,卻帶着十足的确信,“宗三……是很固執的。”
隻是,過去了這麼久,不知道他一個人還好嗎?
他這個不稱職的兄長跟小夜已經離開他這麼久了啊……
江霖看不到他内心的想法,隻是略一點頭,“那我們走吧。”
了解過宗三左文字的情況之後,他還得趕去跟青江刀派的兩位彙合,昨天就已與他們約好了。
到了離建築更近的地方,一道深粉色的人影闖入視野中,江霖腳步一頓,眼神中多了些莫名的神色:
宗三左文字正将幾顆種子放進空空如也的花壇,然後埋好土,拿起旁邊的灑水壺濕潤幹燥結塊的土壤。
粉發青年動作不急不緩,在壺裡的水倒空後也隻是浸濕了表層的土壤時低低一歎,表情雖不見變化,但周身陰郁消沉的氣質更深了,
“藥研說這次新來的似乎是個不錯的家夥,那我應該還有再見到你們的可能…真是苦惱啊,這樣我可沒辦法在你們回來的時候為你們送上鮮花呢……”
像母親院中曾見過的,在枝頭将要枯萎的牡丹,美麗、頹靡、不見幾分生氣,卻又仿佛對世間有所眷戀不願離去。
不過他的行為倒是讓江霖注意到了這幾天一直忽略的一點,“本丸的土地,應當如何恢複?”
生命力最頑強的雜草都無法存活的地方,可不适宜久居。
“……抱歉,”沉默了片刻,江雪左文字低垂的眉眼中透露出些許赧然,“我對這些并不了解。”
他與前兩任審神者接觸不多,更不用說去主動關心這些本該由審神者操心的事情了。
“沒關系,”話一出口江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多強人所難,因此不意外沒有得到答案,“在下可以晚間去詢問狐之助。”
狐之助得知他今天的安排後,說要回總部檢修,一早便離開了。
又看了一眼并沒有察覺他們靠近的宗三左文字,江霖收回目光,“他的情況看上去還好,在下便告辭了。”
雖然精神似乎……但在這個本丸算是尋常,也不是他能解決的。
走之前,江霖給了江雪左文字一樣東西,“就當是…見面禮,他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宗三。”
還在估算需要多少水才能至少堅持到種子發芽的宗三左文字猛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睫一抖,手指撫上左肩生出的骨刺,半是疑惑半是厭倦,“侵蝕的程度又加深了嗎……”
但是藥研并沒有說過還會造成幻聽,真是麻煩啊,那種得到了刀劍又不愛惜的家夥……
“宗三左文字。”
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宗三左文字看到了朝他一步步走來的江雪左文字,木屐踩在土地上發出輕微卻沉悶的聲響,在那雙微微睜大的異色瞳中,是兄長熟悉的冰冷悲傷的表情,隻是在看到他時,兄長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我被如今的主人喚醒,雖然這個世界大概已經悲傷到無可救藥了,但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他讓我帶來了禮物,我想你會喜歡的。”
江雪左文字手中,是一株枝葉蒼綠、鮮豔欲滴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