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說:“他是師祖的朋友,與師祖同姓,名為青陽。”
楊過道:“林前輩很厲害的,當初金軍入侵中原,他和王重陽還有師祖一起抵抗,殺了很多金人,守住了汴梁。隻是後來,他就不知去了哪裡,金人再此攻城時,也不見他的蹤影。有人說他太厲害,被金人暗殺了,還有人說,金人把他收買,去金國效力了”
小龍女道:“林前輩不會是這樣的人。”
小龍女的師父也認識林青陽,從師父和孫婆婆那裡,她聽到了更多關于林青陽的事情,對他的性情也有所了解。這樣一個潇灑不羁、重情重義的俠士,不可能被金國收買。
但是他的武功又很高,也不太可能被金人殺死。
林朝英是林青陽的朋友,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可是汴梁被攻破,林青陽也沒有出現,多半是遭遇了不幸。
燕岫看着畫上陌生的男人,“他和師祖的關系一定很好。”
小龍女點了點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燕岫眼睛看不到,又應了一聲。
燕岫在這裡住了幾日,跟楊過和小龍女也混熟了,跟他們一切修行古墓派的武學。或許是這具身體在古墓中呆的久了,又或者系統做了調整,他本來就跟師父學過,修行起來如魚得水,竿頭直上,比起原本的微薄功夫,不知翻了多少倍。
隻是古墓派陰森昏暗,燕岫總是呆在墓裡,一直沒能适應外面的光線,隻好以白绫蒙眼,遮擋日光,免得眼睛刺痛淚流不止。
燕岫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古墓派武功熟悉地差不多,眼睛不見好,還見不到除了楊過小龍女之外的第三個人,更不可能找到迫害弟弟的渣男。
他不想繼續留在這裡耽擱,就跟小龍女說了下山的事情。
小龍女還是顧忌門規,不願離開古墓,聽到燕岫的話,她猶豫不定,“師兄真的要走?”
當初她的溫柔善良的師姐也是這樣離開了門派,後來回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他們管這種行為叫做叛出師門。
但是燕岫和師姐的情況又不太一樣,因為燕岫是個男的,他和楊過一樣,都是在違反門規的情況下進入師門,就算再違反規矩離開,應該也不能叫叛門。
燕岫說:“如果師祖還活着,應該不願意看到門下弟子孤苦一生,孤零零地死去。況且,我是一個男人,不再無知無覺地躺在寒玉床上,我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本能。與師妹在古墓中相處,恐怕一樣違背師祖的夙願。”
小龍女不懂男女之事,但是知道師祖他們都很讨厭男人。
林朝英在王重陽身上吃了太多苦,自認為已經把男人看透。她立下這個規矩,其實是非常武斷地,用一種自私的方式,避免門人受到情傷。
可是她卻不知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們不該受到别人的擺布,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生有無數種可能。
她們應該追求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這裡做個毫無用處的活死人。
楊過說:“姑姑如果不想走,那就留下來,過兒會一直陪着姑姑的。”
十六歲的他,還沒有明白“一直”這個詞背後代表的含義,就輕易做出了許諾。或許他是明白的,但是站在成年人的立場上看,不會覺得楊過真的理解。
燕岫說:“一個人本該是無拘無束的,為什麼還要用各種規矩束縛自己?師妹正是大好年華,也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是覺得不好,再回來隐居,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燕岫說的很真摯,他确實是發自内心地這麼認為。
他被身體拖累,為了讓親人放心,也不能随意離開王府。燕岫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是個健康的孩子就好了。
幸好燕還替他去看了他看不到的景色,也活出了另一種精彩。從燕還身上,燕岫看到了希望和未來。
他多想和燕還永遠在一起。
小龍女凝望着燕岫的眼睛,似乎有些被他說動了。
燕岫說:“師祖和林青陽,都有肆意快活的人生。他們在最美好的年紀做了很多事情,哪怕結局并不圓滿,但那至少是他們的人生。”
可是師妹你呢?
你真的甘願留在這個空蕩蕩的活死人墓裡,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度過嗎?
隻是留在這裡,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現在死去,還是幾十年後死去,又有什麼區别?
燕岫實在不忍心,丢下這麼一個跟自己一般年紀的女孩子,讓她一個人呆在墳墓裡。
他說:“我需要你。”
小龍女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我聽師兄的。”
楊過有些迷茫,“姑姑真的決定離開了?”
小龍女摸了摸他的頭,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過兒不是一直想要報仇?姑姑陪你一起。”
楊過說:“可、可是我們修煉的玉女劍法還沒有大成……”
燕岫醒來之前,楊過一直在和小龍女雙修,燕岫突然加入古墓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玉女心經》的第七篇,兩個人鑽研許久,始終沒有摸清門道。
“武功什麼時候都能練。”小龍女說完,突然想到什麼,“師兄,為何你一定要離開古墓?莫非是想起了什麼事情?”
燕岫順勢道,“我應該是要找一個人,隻是完全記不起來這個人是誰。如果親眼見到他的話,我應該能把他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