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想搭理他,但還是忍不住糾正:【燕還沒有死,他隻是離開這個世界了。】
“有什麼區别?”燕岫表情淡淡。
系統:【……】跟古代人真的說不清楚,尤其是信佛的,相信有三千世界的古代人!
燕還不信佛,燕岫要僞裝成燕還,脫下禅衣之後,自然也該把手上的念珠也取下來。
對着鏡子坐了一會兒,燕岫望着鏡中人影,神色怔怔,漸漸又紅了眼眶。“世上隻有一個燕還,哪怕是我,也不可能與還兒一模一樣。”
系統:【……你是臉盲嗎?】
燕岫聽不懂系統的鬼話,自動無視了他。歎了口氣,放棄神色僞裝。
花滿樓找了工匠修理小樓,明日就可以修好。今夜無法回去休息,隻好暫且宿在客棧。
陸小鳳原本打算晚上出去玩一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好抛下花滿樓,獨自一人去花天酒地。陸小鳳将行程退後,焉嗒嗒地坐在闆凳上,用筷子一點一點抿着杯中酒。
聽到樓梯那邊的腳步聲,陸小鳳擡頭看了一眼。
那兩個官家貴人也下來了,黑衣人伸出手,“公子,到那邊坐吧。”
陸小鳳看了一眼那張桌子,避開了甬道,與其他桌子也不臨近,視線開闊,可以将大堂景色盡覽。
錦衣公子搖頭,看向他們這桌,徑直走了過來。
沒了大紅禅衣遮擋,衣服上的花紋更清晰。陸小鳳确定這是皇族才能穿的花紋,心中警覺,朝着對方笑了笑。
錦衣青年語調緩慢,中氣不足:“我與這兩位一見鐘情,禁不住想坐在一起喝杯淡酒,認識一下。”
黑衣人:“……”
陸小鳳:“……”
花滿樓:“……”
燕岫慢吞吞道:“講錯了,應是一見如故。”
聲線毫無波瀾,表情也沒有一點變化,完全不像口誤,倒像是故意這麼說的。
陸小鳳沉默了一下,接着說出每次交朋友時,都會說的那句話,“我這個人最愛交朋友,便是坐下來聊一聊,又有何妨?”
花滿樓聽到他不怎麼自然的話,輕輕笑了一聲。
陸炆見燕岫執意往兩個陌生人那邊去,隻好跟了上來。
“在下陸小鳳,他是我的朋友花滿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陸小鳳說完,店小二正好拿了碗筷過來,他順勢斟了兩杯酒,放在二人面前。
“公子身體不适,不宜飲酒。”陸炆淡淡道,把燕岫面前的酒拿過來,一飲而盡。
燕岫看他一眼,微微蹙了下眉,對這位仆從的逾矩略有不滿,卻無可奈何。他看向陸小鳳,“你不認得我?”
陸小鳳怔了怔,“我應該認識你嗎?”
燕岫眼中郁色更濃,“真的不認得我?”
陸小鳳:“不認得。”
燕岫看向花滿樓,“你也不認得我?從來沒有見過?”
花滿樓道:“在下目不能視,自然沒有見過閣下。隻是耳力還不錯,可以通過聲音分辨。閣下的聲音很特殊,若是之前聽過,在下定不會忘記。”
“你看不到?”燕岫狐疑。
陸炆也吃了一驚,見識到他們的不同之處,才将二人放在心上。回憶了一下,道:“聽聞江湖上有個四條眉毛的陸小鳳,他的朋友很多,其中最好的一個,是江南首富的第七子,自幼雙目失明,一手流雲飛袖用得很好,還學了陸小鳳的靈犀一指,是個了不得的高手。”
陸小鳳注意到,燕岫放在桌面上的手,突然蜷縮了一下,又迅速伸開。察覺到他的動作之後,若無其事地回望。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人。
或許是因為受制于人,或許是因為,他們在哪裡見過,而他和花滿樓都不記得他了。
花滿樓笑道:“正是我們。”
燕岫說:“我姓燕名還,他叫陸炆。”
陸炆不悅地看着他。
出門在外,該避免的事情一定要避免。朝廷裡暗潮洶湧,江湖上的惡人也多得是。陸炆提醒過很多次,讓燕岫老實一點,安穩跟他回京。燕岫在這麼一家小客棧裡,對着兩個不知底細的人暴露出身份……說的還是恒王的名字,報他弟弟的名号,跟報他自己的,有區别嗎?
陸炆不知道燕岫打着什麼主意,他隻知道這位王爺實在任性,明明身體這般差,也沒有多少江湖經驗,依然堅定地想在外面流浪。
陸小鳳說:“恒王殿下?”
燕岫點了下頭。
陸小鳳笑了起來,“您在試探我?”
燕岫道:“為何這麼想。”
“誰不知道恒王殿下活潑開朗,時常在外面闖蕩?您冷淡沉穩,看樣子應該沒怎麼出來過。我想,您應該不是恒王,而是晉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