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哥一臉不爽,“還不是這死狗,脾氣大的很,把我衣服劃爛了不說還咬了我兩口。”他眼神惱恨,忍不住又踹了幾下籠子。
老汪任他發洩,他看着籠子裡的狗,等苟哥踹完籠子後他才道:“喲,這狗很有野性啊,有點本事,居然能傷到你。”
苟哥嗤笑一聲,“再有本事還不是被我抓住了。”
老汪恭維道:“還是苟哥厲害,我這小店就靠苟哥你多多關照了。”
苟哥有些得意,“等着,楓林路有個女學生養了條金毛,那狗起碼60斤,我明天就捉過來。”
老汪笑了笑,然後和苟哥談起了價錢。
大黑狗趴在籠子裡,它聞到了血腥味,這是同類死亡的味道,它知道它的生命也将終結于此。
身上的力氣漸漸流失,它舔了舔身上的傷口,想到了垃圾桶裡的肉骨頭,想起了掉在地上的火腿,想起了它最安定的日子,有個年輕的兩腳獸将往它身上潑髒東西的小孩趕走,圍着它叫它“大黑”。
“大黑!”
“大黑!”
它的耳朵動了動,它聽見兩腳獸叫它“大黑”,它掙紮着挪動身體,睜開眼睛,是那個兩腳獸!
姜凝霜焦急的跑上前,她攔在大黑面前,指尖有些顫抖。
如果說看到狗肉店的招牌時她是本能地心中抵觸,但回過神她清楚世上有豬肉店、有牛肉鍋子、有烤全羊,狗肉作為可食用肉類被端上餐桌很正常,她也不是極端動物保護人士,硬要去管人家吃什麼,然而這不代表偷狗賊也是可以容忍的。
姜凝霜認識籠子裡的狗,它流浪到大學城附近,初時見瘦骨嶙峋,身上髒兮兮的,被人潑了洗不掉的溶液。
這是一條很警覺的狗,它警惕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但會在她靠近時露出肚皮,它會陪着她走過學校的林蔭小道,會溫順地躺在地上任她撫摸。
姜凝霜見到了大黑,然後她毫不猶豫地擋在大黑面前在狗販子手裡救下它。
掙了一筆錢,苟哥臉上帶上笑,他拿出鑰匙俯身準備打開鐵籠把裡面的黑狗拖出來。
姜凝霜繃着臉,她搶在苟哥動手之前道:“籠子我買了,鑰匙給我。”
苟哥對姜凝霜的冷臉毫不在意,隻要給錢,什麼都好說。
“小姑娘就是有愛心。”他邊遞鑰匙邊笑,是一種帶着輕蔑的不以為然的笑,讓人極不舒服。
姜凝霜冷着臉拿過鑰匙,轉而有些躊躇地看着籠子裡的大黑。
大黑是隻中型的中華田園犬,現在身上又帶着傷,姜凝霜沒法像抱小貓一樣抱它,一時間有些無從下手。
她打電話給王姐,讓她開車過來接,接着又給鹿小葵發消息,問她附近有沒有靠譜的寵物醫院。
鹿小葵交友廣泛、消息靈通,她很快發來一個地址。
【向日葵:等着,我和你一起過去。】
姜凝霜回了個好。
做好安排後,姜凝霜蹲在地上,她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大黑鼻子聳動,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它眼中的兇性散去,緩緩閉上眼睛休息。
天光逐漸黯淡,大黑傷得很重,姜凝霜看到了它腿上露出的白森森的骨頭,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在大黑的背上,眼睛盯着街道入口,有些焦急地等待。
姜凝霜和大黑蹲在角落,一行人走近“丐幫土菜館”,其中一個男人路過對着店裡喊道:“老闆,你們這還有黑狗啊,門口那條黑狗現在殺嗎,給我來三斤。”
大黑感覺到了男人的惡意,它睜開眼沖着男人兇狠地叫了一聲。
男人被吓一跳。
老闆聞聲出來,他解釋道:“這條狗是這姑娘的,你想吃店裡多的是,任你挑。”說着要将一行人引進店。
姜凝霜蹲在地上,她聽着男人罵罵咧咧,“這畜生還挺兇,别不是得了狂犬病吧。”
姜凝霜攥緊拳頭,隻覺一股無名火直往上湧,她拿出手機,趁着等待間隙直接将這家狗肉店和狗販子舉報了,一個售賣未經檢疫的非法肉源,一個偷竊,都進局子去吧!
她飛速操作完,等做完這些,姜凝霜的念頭通達了。
身下,大黑感受到身前少女身上散發的強烈情緒,感受到背後輕柔的力道,它靜靜地凝望她,鼻尖動了動,半響,它阖上眼睛。
而無人發現的是,這隻大黑狗的瞳孔深處慢慢染上了一層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