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都懶得罵他。
“好了,大家都冷靜冷靜!”荼靡子出來打圓場。
“要進去大家就一起進去,隻是現在不行!”
荼靡子的現在不行指的是幾人傍身的法器還不夠多,正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那也得拳多啊!
為了趕在七日後的二堂會審幫時為祝仞求情,三人開始夜以繼日地籌備進入靈霄台的事宜。
準備的法器已經從趁手的刀劍到了加大号的靈炮,不由得讓日日鑄器的靈師懷疑這幾人是不是要将靈霄台連根拔起。
“祝餘,我們此番去的是靈霄台,不是花林海,你還帶着你那破鏡子幹嘛?”
在後花園打包行李時,缙雲洲對着祝餘剛放進去的鏡子提出了質疑。
“什麼破鏡子,這是心像鏡!由心映像,關鍵時間用來僞裝最好不過!”
“是嘛!那該怎麼用啊小餘兒?”荼靡子一臉好奇地圍了過來。
“等着,我給你們做個示範!”
說着,祝餘拿着鏡子興緻勃勃地就跑亭外,在幾人的注視下用鏡子将自己變成了一隻小花豬。
“……”
“……”
看着在花圃中拱來拱去的花豬,兩人沉默了,這真的不會死的更快嗎?
“轟”的一聲,祝餘變了回來,坐在地上捧腹笑個不停。
“哈哈哈哈哈不行!你們的表情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幼稚。”缙雲洲嫌棄地白了她一眼。
荼靡子還是第一次見她笑的這般高興,附和着感歎道:“想不到小餘兒還會有這樣一面呢,倒是——”
“好看。”
默默躲陰的雨師妾忽地出聲,頓時吸引兩人的視線。
今兒的日頭依舊灼的他臉頰绯紅,盡管祝餘每日勸着她白日不要出來他還是執着地出來陪着她。
幾人在議事,他就坐在一旁一會兒為她沏茶一會兒為她剝果子。
幾人在準備行李,他就默默将自己的行李也放進她的芥子帶裡。
看似隻有三個人在忙但大家還是會時不時地瞥向他,倒不是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隻是希望他走動的次數少一些……
而雨師妾不在意甚至是無視無關人的眼光,他隻要看着祝餘就夠了。
就算她變成小花豬,變成小花、小草和其他什麼他都喜歡,就如此呆滞地望着她,連心髒都驟停,而本能的追随則是下一次心動的開始。
他的阿餘果然做什麼都好看。
而他的身後,缙雲洲卻有些看呆了眼。
少女執傘而坐,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側顔如玉雕般精緻,而她唇角微揚,似是想到了什麼趣事,那笑容溫婉得如同三月春風,讓人看了心頭一暖。
缙雲洲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見過無數美人,或豔麗,或清冷,卻從未見過這般——連飄落的梨花瓣都似有靈性般繞着她翩跹。她安靜地坐在那裡,卻讓整個花園都黯然失色。
——該死!
意識到腦子裡竟多了些污穢的想法,缙雲洲當即羞惱地别過了頭。
——自己莫非真的喜歡上雨姑娘了?
——那她呢?可對我有意?
——要向她表明心意嗎?雨姑娘會不會拒絕?
對了,說到表明心意……
雨師妾頓時想起荼靡子的話來。
“雨姑娘我有話——”
缙雲洲的話音未落隻見他“噌”地起身着急地小跑去祝餘身邊。
瞧着這一幕,荼靡子瞬間心領神會,急忙撿了一籃子花瓣抱在懷中準備撒下。
雨師妾小喘着氣,即使有着龍鱗卷的傘撐庇陽,但也依舊難消立足于太陽之下的灼燒。
他在跑來時祝餘就已經站了起來,此時藏身在陰面下屬于他的陰涼氣息幾乎是撲面而來。
她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他,也不是是熱的還是怎的,這人的臉竟更紅了。
雨師妾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喉結上下滾動間邁進一步離她更近了些。
“阿餘……”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向她撒嬌一般。
祝餘望着他流轉着似有星子墜落的眼眸,餘光瞥見他身後一樹梨花正開到極盛,風過時落英如雪,有幾瓣沾在他鬓邊,竟分不清是花更白還是面前之人更瑩潤。
手腕有些癢,是他悄悄攀上。
“我是不是……還沒有對你說過那句話?”
這幾句話竟比想象中還要難說出口,雨師妾隻覺得心跳的更快了。
而正當他做足準備時,天邊卻赫然沖出一道光柱直沖蒼穹。
一束刺目靈光自陵台沖天而起,如利劍劈開天色。
祝餘将人護在身後,眯起眼,見那光柱直徑足有十丈,内裡流轉着古老符文,隐約凝成鎖鍊形狀,光柱觸及雲層的瞬間,漫天星鬥竟同時亮起,在青天白日裡閃爍如鑽。
頓時,祝餘心中一驚,這絕對不是普通靈光!
光柱中央漸漸浮現九重宮阙虛影,檐角銅鈴無風自動,那鈴聲入耳,祝餘神魂劇震,眼前頓時閃過無數畫面——最後定格在一雙含笑的桃花眼中。
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缙雲洲。
“來人!備馬!”
當看到光束的源頭,他臉色頓時煞白,一聲令下急駛而去。
而看着那光束,心中的熟悉感也逐漸席卷全身,她見過那九重宮阙的虛影——在缙雲拓突破天樞三階時。
下意識地,祝餘追了上去,可卻被身後入猛然拉住。
“阿餘!我的話沒未說完!”
雨師妾心中生出不安,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若是今日不将那話說出來以後就可以機會了。
被拉住時,祝餘有些愣然,她呆滞地看着他一時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腦子裡就隻剩下雙臂穿透那人胸膛的前一幕。
——不行!
毫不留情地,她甩開了雨師妾的手。
在他愕然的表情中轉身奔赴光柱的源頭。
當雨師妾追上時,陵台上已經圍滿了人,那些城民嘴裡念叨着什麼“天佑我金州”“上天有眼”,他覺得煩極了。
他一味地扒開人群登往高處,像個不知疲倦的木偶,眼中無喜無悲。
最後,他的面前終于沒有障礙了,但眼前卻多了一個雜碎。
*
被缙雲拓抱在懷裡時,祝餘依舊沒有故人複活的實感,可直到她擡起眼的一瞬,人群中面無表情甚至是死氣的雨師妾時卻将瞬間将她的意識拉回正軌……
——啊,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