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紅衣，身姿靈動，此刻正滿臉好奇地湊近清泉，挑眉問道：“你會讀心術？”聲音清脆，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

清泉身形嬌小，模樣生得極為柔弱，聞言，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低垂着眼簾，像是不敢直視方四意那過于熾熱的目光。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動作小得幾乎難以察覺，聲音如同蚊蠅般細弱：“不……不過，目前我還隻能讀心一些低修為的妖物。”

她仿佛時刻都活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錯什麼，被人指責數落，所以一舉一動都刻意顯露拙态，連走路都輕手輕腳，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方四意微微歪着頭，嘴唇輕啟，自顧自喃喃道：“厲害啊！有這法術好，要是有了這法術，就能發現林和的秘密了。”那語氣裡滿是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兒。

清泉聽到四意誇贊，不禁微微一怔，原本低垂的眼眸迅速擡起，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與羞澀。她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恰似天邊的晚霞，心跳也陡然加快，像是漏了半拍。

林和卻薄唇輕揚，露出一抹帶着幾分促狹的壞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他微微湊近方四意，聲音低沉而溫柔，似是帶着蠱惑般說道：“思思，對你，我可沒有秘密。”

方四意一聽，立馬皺起眉頭，輕輕搖了搖頭，發絲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眼神中滿是不信，反駁道：“胡說，我倒是覺得你秘密可太多了。”

“所以，清泉，你追那蛇出來，是想幫她？”四意問。

她心裡隻在想，清泉與這妖素昧相識，幫她做什麼？莫非這妖許給了她什麼好處？

清泉她微微颔首，眼神中閃爍着既期待又有些惶恐的光，輕聲細語地說道，語氣裡帶着幾分小心翼翼：“在她換皮的時候，我大緻了解了她的故事。”說話間，她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似是回憶起什麼令人不安的畫面。

“青蛇與姐姐本在蜀南竹海最深處修煉。”清泉頓了頓，目光飄向遠方，“那日，她貪玩從林子裡跑出來，卻被一個道士收去了。”

“白蛇尋她，化作人形，不慎被一戶人家男丁看上。”清泉的聲音略帶氣憤，“姐姐慌亂之下，施法誤殺了那戶人家。道士便抓走了白蛇，放入九層妖塔下。”清泉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悲憫的神情。

“幾月前，妖塔松動，白蛇本也可以逃出來的。”清泉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接着說，“可鎮壓白蛇的符咒雖有所松動，卻仍殘留着強大的靈力，白蛇修為不過千年，每次試圖沖破束縛，都會被符咒的力量重傷。它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失敗，最終隻能被困在原地 。”

“慕容家的小姐，那時候剛年滿八歲，生日宴上救了青蛇。可那慕容傾後來被人擄走，為了報恩，也為了守着姐姐，青蛇便一直在侯爺家假扮慕容傾，代替慕容傾替侯爺養老。”清泉說完，輕輕咬着下唇，眼神中帶着一絲對青蛇遭遇的同情與唏噓 。

方四意站在一旁，雙臂抱在胸前，臉上帶着一抹滿不在乎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冷笑，心裡想着：這世間的事，還真是有趣，不過是些妖物的恩恩怨怨罷了。

“可這些關你什麼事。清泉啊，我們下山是來抓妖的，不是來救妖的，我可不想再搗亂一次九層妖塔，被林和他們訓斥。”

林和靜靜地站在方四意身旁，輕輕搖了搖頭，眼神裡滿是無奈，輕聲說道：“四意，妖也有善惡之分。”

方四意柳眉輕挑，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别過那張白皙的臉蛋，語氣裡滿是不耐地反駁道：“少來這套。當初我們在妖獸大森林裡亂打亂殺的時候，你可曾提過善惡之事？”

林和臉上依舊挂着笑容，眼神裡滿是耐心與包容，輕聲細語地解釋：“思思啊，妖獸大森林裡的妖，曆經千年、萬年的變遷，早已被命運安排，注定是要被用來獻祭的。可宗門以外的妖獸就不一樣了，它們生來便擁有自由。”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擡起手，似乎想要安撫方四意的情緒。

除了她，大抵不會有人如此對他說話了。

清泉站在一旁，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像是在心裡做着激烈的鬥争。憋了好一會兒，她終于鼓起勇氣，微微擡起頭，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卻又透着一股堅定說道：“四意，你方才問我與這蛇妖有什麼關系，我和她确實沒什麼關系。但是我想幫她的時候，她也在保護我免受妖獸的傷害。我想，這便是以暖心換暖心吧！”清泉說到這兒，頓了頓，眼神中滿是真誠，“我也不知道幫她我能得到什麼，但我就是願意這樣做，因為隻有這樣，我的心裡才會感到快樂。”她的聲音輕柔，如同春日裡的微風，卻帶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方四意聽了，猶豫了片刻。這番口吻，同她媽媽的那麼像。

她輕輕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漫不經心地評論道：“你還真像個利他主義者。”

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裡閃過一絲憤怒，想起來她媽媽是怎麼樣離開她的。

在她看來，為他人着想，最後往往隻會苦了自己。至少，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認為的，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在她的世界裡，強者為尊，自己的利益永遠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