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才沒空理會什麼“多巴胺是什麼”，此刻他滿心都是悲傷與仇恨，隻知道在這茫茫世間，自己的容身之處，似乎也隻有這裡了。

如今他沒了星辰之力，就如同失去了最有力的護盾，若是再遇見那可惡的妖族，恐怕隻有靠着施加靈力的符咒才能勉強保護自己了。

“帶我去見清泉。”他再次開口，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急切。

“走吧。”

方四意聳聳肩，一蹦一跳地在前面領起路來，那紅衣的衣角随風飄動，仿佛這沉悶的氛圍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你叫什麼名字？”白楚年微微皺眉，目光落在前方那道活潑的身影上問道。

“呼，真是讓人生氣，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都記得你叫白楚年！”方四意停下腳步，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我叫方四意，小名思思，你可給我好好記住！”

這是白楚年第一次來到昆侖山，也是第一次認真地記住她的名字。他在心底默默念了幾聲：“四意……”

畢竟，北鬥玄門不收男弟子。

來自北鬥玄門的人大多出自王孫貴族，他們生而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是這山間的靈秀之氣都偏愛他們一般。那門派有着自己的一套規矩，隻收王孫貴族，還編了一套理論說，“唯有貴人才可獲得星辰之力。”

“對于林和這個人，你了解多少？”白楚年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周圍的景緻，看似随意地問道。

四意歪着腦袋想了想，從最初認識到現在，說實話，她還真不怎麼了解林和呢。

“他？”她撓了撓頭，那俏皮的模樣盡顯無遺。

“是個人。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唯一一次生氣，好像是因為我毀了九層妖塔？”她吐了吐舌頭，似乎對那件事還覺得挺有意思。

“不過，他這個人，前些天還是個内丹被毀的廢柴，近日便忽地到金丹缥缈境了！哼，我覺得他肯定一直在隐藏實力，所以我打算把他的本事全學過來。”四意雙手握拳，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

白楚年若有所思，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問道：“他可會時間法術？亦或是占星術？”

四意總覺得白楚年懷着什麼目的，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他會五行法術，也沒聽說會别的。”

不多時，便到了靜水竹樓，那竹樓隐于一片翠竹之間，清幽靜谧。卻見度修站在前方，攔住了去路。

度修一襲長袍，面容和藹卻透着一股德高望重的威嚴，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迹，卻也沉澱出了一種讓人敬畏的氣度。

“我這徒兒不想見你。”度修長老緩緩開口。

方四意歪着腦袋，小巧的鼻尖微微皺起，嘟囔着：“前日我才來看過清泉呢，怎麼今日就不給看了？”

白楚年微微低頭，額前的幾縷發絲垂落，遮住了他那好看的眉眼，聲音低沉地問：“她同你說的？”

度修捋了捋胡子，不緊不慢地說道：“老朽隻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我家徒兒不想見你，還請你早些回去。”

“什麼呀，原來是不想見你啊！白楚年。”四意眼珠子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我想起來了，之前在靈狐殿的時候，清泉就說過不想見你！”說着，她伸手拽着白楚年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喊道：“清泉脾氣那麼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快說，是不是你之前欺負過她！”

白楚年的眼神似微微動了動，仿若平靜的湖面泛起了絲絲漣漪，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依稀記得，年少之時，自己本是人間生于王室的尊貴太子，可奈何從小體弱，便被修仙術士帶走，帶入了這北鬥玄門，而後被占星掌門，那時北鬥玄門的掌門占星長老收為徒弟。

因為清泉甜甜的喊着爺爺，自己便也跟着喊習慣了。小時候的自己啊，一身臭脾氣，仗着身份肆意妄為。而清泉又是門派中唯一一個女孩，法術學的不好，最好欺負。自己便常常夥同其他弟子捉弄她。刻意放火，看着那火苗蹿起，映照着她驚慌失措的小臉；扮鬼吓唬她，躲在暗處聽着她帶着哭腔的呼喊；往她屋子裡放青蟲，看着她吓得花容失色；甚至将她捆起來，看着她無助又委屈的模樣……

後來經過占星長老的嚴厲教訓，這才改了性子，開始想要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

那日長老閉關，自己進她的屋子本是要給她送點心，卻聽見她的叫聲，以及好幾個男弟子脫了她的衣服……那場景，至今想來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紮在心頭。

爺爺出關以後，将那些弟子懲罰後逐出師門，可清泉也再也沒有在門派裡出現，聽說是和爺爺搬到了山腳下生活。近日他才知道，清泉被送來了度修長老此處。

“莫非爺爺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