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莫語一個滑鏟躲過，蟲子被石子砸了一臉，它的攻擊停頓一瞬。

莫語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好機會，正準備反擊，左腿一陣劇痛，鮮血湧出，竟是中了彈。電光火石間，蟲子已經大張着嘴咬向他，莫語想要躲過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秒，醜蟲子飛了出去，撞到一大片綠化，直接變成了一攤蟲餅。

“阿語，你受傷了！”易楓一臉緊張地蹲下檢查他的傷勢，發現莫語中彈後就要背着他去醫務室。

莫語始終挂懷着最後一隻蟲子，面前的皮拉蟲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任務卻依舊卡在2/3，說明這不是他要找的蟲。

還有那雙血紅色的眼睛，這隻皮拉蟲顯然不是那雙眼睛的主人。

不能去醫務室，學校肯定會詢問他出現在英靈園的原因。

“等等。”莫語知道易楓身上有治療藥劑，心一橫，抽出易楓随身攜帶的折疊刀，硬生生地将嵌入小腿的子彈挖了出來。他的動作太利落，易楓沒有來得及制止他的動作。

莫語自殘般的行為成功讓易楓一張美人面黑成閻羅臉，他二話不說立即掏出治療藥劑灑在他的傷口上。不愧是高級藥劑，治療效果肉眼可見，就是過程難受。

莫語忍痛的同時不合時宜地想：我看男朋友的眼光就是好，易楓連生氣都這麼好看。

易楓看莫語疼得冷汗直出，沉着張臉輕輕用衣袖擦去他的汗水，莫語這才感覺到易楓的手在微微顫抖着。

該說不說，韓依備的售後服務做的真是不錯，動靜都這麼大了，楞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也不知道易楓是怎麼來的。

緩過勁來，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莫語已經能自行行走了。他讓易楓為英靈園的事作掩護，自己則返回臨時住所，至于剩下的就是韓依備要操心的内容了。

莫語原路返回到臨時住所時，韓依備已經在房間門口等候多時了，還頗有閑情地哼着小曲。

莫語把從地下室找到的東西直接丢給他，韓依備也不惱，好脾氣地随便翻看了一下說：“我故意讓你去拿東西是想讓莫廣宇不能再置身事外，卻意外發現了一對小情侶。”

莫語臉上挂着假模假式的笑容，附和道：“是啊，誰能想到我們大名鼎鼎的韓司長和霍明朝在一起過呢，還寫過這麼多肉麻的情話，我都害怕知道太多會被滅口呢。”

韓依備沒有理會莫語故意曲解的話，他一堆照片中找了半天抽出一張合照。照片上的兩人面容稍顯青澀，十指相扣，不同的是一個笑得熱情洋溢，一個内斂溫和，相同的是兩個人都充滿着對未來的期望。

他看着這張照片嗤笑一聲，“我和他……霍明朝都是第四軍事學校畢業的，畢業後都分配到了第四軍團。作為直系學長的我鑒于同學之情對學弟照顧了幾分，他為了感謝我經常送給我一些小禮物，一來二去我們漸漸相熟，以緻于相愛。”

“你要知道愛情總是讓人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我們為了紀念戀愛一周年，趁着假期回到第四軍事學校穿上曾經的校服拍下了這張相片。”韓依備捏着照片說道。

“後蟲族的入侵越來越頻繁，第四軍軍團長中毒不醒，當時的我作為第四軍的代理團長，霍明朝是我的副官。前有蟲族虎視眈眈，後有聯邦急令後撤，我們兩個人扛下所有的壓力選擇迎敵。我們赢了，我的腺體和雙腿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我隻能從前線腿了下來。”

莫語有一種預感，這并不是真心對真心的故事。

韓依備深吸了幾口氣，壓抑住自己過于激烈的情緒，在多年的輾轉反側中這早已成為一種習慣，“我回到首都星，日日待在醫院中，霍明朝時常寫信給我，我當時隻以為使用書信是我們之間的情趣。他在寄來的書信中常常痛斥聯邦政府的無能，我想要幫助他，就通過家族的勢力進入檢查司。”

“後來我發現自己家族内部腐爛不堪，忍痛親手料理了所有的人，但這是噩夢的開始。我這頭剛處理完所有的事情，轉頭就進了監獄，罪名是栽贓陷害聯邦高官。我那些曾經讓我愧疚不堪的‘家人’被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這些都無所謂，輸了我也認了，我都進監獄了還愚蠢地擔心他會傷心，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霍明朝的安排，原因是當時的議會長想要收斂韓家的勢力。”

“我出獄後得知他先後和兩位名門的omega訂婚，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他們，将罪責推給敵對家族。通過這樣的方法，他即獲得了議會的支持，又打壓了家族，還發展起來自己的勢力。”

莫語問道：“你的意思是霍明朝為了權力不擇手段？”

“他才不在乎什麼權力！”韓依備想要拍案而起，卻忘記了他的腿并不能動彈，他頹然地倒在輪椅上，止不住地咳嗽。

“咳咳，怎麼說呢，他…是一個為了理想不顧一切的人，他想要和平，想要消滅所有的蟲族，想要解決家族權力鬥争。不過你沒說錯，他确實不擇手段。”

“我常常會想，我們是過命的交情，不談及愛情，那些相處的歲月中就沒有一點真心嗎？”

可他的問題，再也得不到答案了。在韓依備從首都星監獄出來之前，霍明朝就已經葬身星海了。

莫語意識到一件悲哀的事情，他還在被年輕時的舊愛深深折磨着，說不清的恨和愛混在一起，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