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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笑和魏晨曦已經走入當院中。
天色陰沉,各處的白绫在暮色裡靜靜地垂着,主院裡已擺放好儀式用的案台,以及那口魏晨曦昨天就在場景裡見到過的棺材。
被留下來幫忙操辦的下人們都是家裡的舊仆和家生子。
他們披麻戴孝,忙碌不止,為今晚的大陣仗做準備。
魏晨曦目光所到之處,人人都是神色冷漠,三緘其口,整座宅子被一種異樣的靜寂所覆蓋。
張招娣的哭喊聲太大,引來了劉家大太太和幾個婆子。
從進門到她被瘋狂扇打,從哭喊着要回家到她已一聲都叫不出來。魏晨曦兩人看到這裡,便離開了那間屋子。
他半垂眼眸,腦海裡張招娣那慘烈的哭求聲總也揮之不去,讓他的心情一直壓抑着。
場景中沒有時間觀念,魏晨曦隻能通過天色來判斷,裡面已經快要過去一天的時間了,看來,重頭戲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始。
仆人拎着一個紙包低頭與他擦肩而過,他轉頭看過去,隻能看到一個匆匆行走的背影。
這裡面的人都定格在了過去,他們看不到兩人,魏晨曦卻能看到他們。
他将目光停留在那個逐漸走遠的仆人身上,眸裡散着清冷的光,開口對龍笑說道:
“我若是張招娣,或許我也會讓劉家的所有人都給我陪葬。”
龍笑也追尋他的目光看過去,淡淡地回應他:
“那我很慶幸你不是,我也不會讓你是。”
……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劉家閉鎖了所有的門戶,屋内屋外都點起了火燭火把。
堂屋的上首端坐着劉家掌權的兩人:
左手邊的劉老爺自帶了一種當家人的氣勢,穿着一身嶄新的袍子,外套玫瑰紫緞八寶紋樣的馬褂坐在那裡,将一隻手搭在紅木的桌子上,一言不發,笑也不笑地注視着停在院中的那口棺材,神情陰鸷。
周圍的人誰也不敢輕易接近他,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右邊坐着的是他的大太太,同樣的華麗裝扮,同樣看不出結婚娶媳婦的高興勁兒,一臉憤恨,像是要把人都生吃了一樣。
堂屋的下首或坐或站了幾個人,都是劉姓人家,也都不敢随意說話,隻是小心翼翼地互相看着,做一些不會引起老爺注意的小動作。
院子裡的人還多一些,十來個個仆人拿着火把,将他人與棺材隔開幾米遠,在院子的中心空出了一小片空地。
那片空地上則立着一個身穿黃色道袍的道士,正在為馬上進行的儀式做準備。
魏晨曦就站在堂屋通向院子的台階上,看着那些仆人一個個仿若雕塑一般,對面前即将發生的事情無動于衷。
劉家二哥從院門處走來,一路走進堂屋裡,在依舊是一言不發的劉老爺的身邊立定,湊近他的耳朵小聲地說着什麼:
魏晨曦兩根手指輕擡,那句話便清晰完整地傳了過來:
“外面都布置好了,萬無一失。”
劉老爺點點頭,想自己的大太太示意,大太太馬上起身喝令身邊的婆子:
“把那賤人帶過來!”
兩個婆子應了一聲,從堂屋後面疾走出去。
“不愧是地主老财,有錢有權,這都能做得到。”